“昨儿的新船刚送到的。”徐晏然咽口水:“要怎么做才好吃?”
挑剔的薛一舌也十分满意:“便做个老菜,松鼠鳜鱼。”
池小秋杀鱼、洗鱼、剁鱼、片鱼早已是个熟而又熟的活计,带着大刺的两片鱼肉轻而易举就被剔了出来,剩下的鱼肉打出花到,在生粉里面一滚,刚才还在拍着尾巴发脾气的鳜鱼,就成了一只面鱼。
虽说既不绰约,也不精致,但在徐晏然眼里,依旧活色生香,馋人不已。
油已被烧沸,池小秋捏着鱼尾使之倒垂在油锅上,另一手用勺子舀了沸油慢慢泼在鱼身之上,热油所到之处,伴随着滋啦响声,鱼身已现出微黄,油香逼出的鱼肉香味顿时散发出来。
徐晏然又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瞧着那只已被定形的鱼这个滑入油锅,不过片刻,就已经被炸成诱人金黄,整只都已经酥透,切过的花刀使得鱼肉慢慢绽开翻卷,十分好看。
这时的鳜鱼摆在盘中时,头尾高高翘起,呈现出神气活现的模样,偏偏颜色金灿灿的黄,正是徐晏然最喜欢的那种。2在她对着盘子发馋之际,池小秋已经将方才切好的笋丁豌豆虾仁都在锅中炒透,加上高汤油醋数种调料,制成深色浓郁的汤汁,在鱼身上来回浇上几遍。
柴米饭已经蒸好,池小秋摆好碗筷:“难得歇息,今天就在我家吃吧。”
徐晏然本也没打算要走,她夹起一块鱼肉,外面的汤汁包裹着鱼肉,因为花刀的存在又能慢慢浸入到里部,鱼肉本身鲜甜细嫩,但因被炸过,外层又格外酥香,嚼起来咯吱作响,酸甜和宜。
一条鱼三个人,足够吃个精光,徐晏然放下筷子感叹:“以前我去过许多大宴小宴,这鱼,可比那宴上的鲜多了。”
“再平常不过,二十余年前,我在周礼卿家吃宴,他家惯会烧高汤,最后要将这高汤荤油在每道菜上都浇上几个来回,认作这才能使得寡淡素菜都能增香添色,最后无人下筷,宴过三巡,都饥肠辘辘回家去,赶着叫下汤面来充饥。”3徐晏然点头:“我也吃过这样的宴,看着好看,样样名贵,吃过嘴里,像嚼蜡一般。”
“后来,周礼卿便学了几招,后来他家做出的鱼宴是一绝,你可知是用了什么法子?”
“现吃现杀呗!”池小秋听得饮食经多了,猜也猜得出来:“今天这鱼从杀到下锅不过眨眼功夫,肉才能这样紧实细嫩,要是来回热上几遍,这鱼肉早就散了。”
薛一舌顿着筷子道:“似河鲜,吃得便是个鲜,越快越好,于火腿风肉,吃得便是个陈,只需手法得宜,越陈越香。”
徐晏然插话道:“我吃得最鲜嫩的一样菜,便是在睢园里一次宴上做的鱼鳅豆腐汤,鱼鳅都在豆腐内,也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菜我好像听师傅先前说过,”池小秋思索片刻,一拍手道:“就是那个将活泥鳅放在豆腐汤中慢煮,等着它热了便自家往豆腐里面钻的!”4她摇头道:“这样的鲜法,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