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忱慢慢睁开眼睛时,阳光有些刺眼,他才要伸出手去挡,却见手上已经缠上了干净的棉布。
他怔然坐起,回忆不清发生了些什么。
直到池小秋从杏子树最矮的枝干上跳下来,嫣然笑道:“钟哥,你醒啦!”
她手中拿着一个柳叶,梦中欢快亢然的调子便是从这里吹出的。
她顺手端起来一旁温热正好的紫米粥来:“这粥没加糖,最是清淡了,你别动,我来喂你。”
钟应忱无意识咽着粥,绵然软糯的紫米清香让他清醒了许多,他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池小秋的头发,要接过来自己来端。
“谁送我回来的?学中可告假了?”
“你不许动!”池小秋呵斥道:“我偏要喂!”
钟应忱知道犟不过她,只得安静坐在那里,将一碗粥都吃尽了,才勉强笑道:“劳动娘子,我怎么过意得去?”
“娘子,便是该劳动的,来,把这个也吃了!”
她手里的碗中是发黑的汤汁,不必尝只闻着味道,也知道该有多苦。
钟应忱往后撤了撤身子:“我眼下挺好,不必吃药。”
“这是安神汤,”池小秋睁大眼睛,一脸委屈:“我天不亮就去了医馆,求了大夫抓药,又煮了一个半时辰,连觉都没有睡好!”
“好好好,我喝…我喝!”
钟应忱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苦得连呛了几下,才辨出不对:“这里头的一味药,没有安神之效啊,你去的哪家医馆?”
“医馆是好医馆,大夫是好大夫,可病人却不是好病人。”池小秋唇角微微翘起,歪头道:“这味药虽然不能安神,可加了也没什么,只要够苦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