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一顿浮于表面的寒暄,言语推让来去,众人的心思都暗暗落在各人带来的食盒之上,却也没人愿意此时都揭了自己的底的。
这一顿试菜却与平时办的那些厨宴厨赛不同,没人正经守在这,看你怎生选食材挑家伙,技艺如何精妙刀工如何轻快,非要在眼皮底下变成一道道菜。县丞老爷同主簿师爷,每日理一县之政,日子过得繁忙得很,能抽出时间将菜一道道尝了已算是给面子了。
可这无疑让各家得了些先机,又失了些先机。好处便是能集一店里的本事,众手相帮,集思广益,出来的菜怎么也差不了。坏处便是人人都藏得严实,谁也不知别家出的是什么,想捣鼓些手段也做不成。
因此最后文和宴上呈的菜色,便是这店里后厨最大的本事了,若是输了,再也别去怨愤别人,谁让你家底不够厚实,争不过别家呢?
忙忙碌碌大半个月不过就是为这两道菜,临到头谁也没心思说些闲话,但凡开口都是存着别的心思,想探问些消息来的。
周大厨方坐定,就有人笑问他:“老哥可知道,今年同咱们一起试菜的,又多了一家。”
消息早半个月放了出去,谁能不知道?便都点头附和上两句。
“云桥的池家?”
“那个姓池的小丫头?”
有人点头笑道:“咱们这做菜试菜,也讲究个传承,有个像样的后辈,也算是好事。”
“给些机缘,让小辈见见世面,却也不错。”
旁边立刻有人阴阳怪气道:“咱们再不济,也是在酒楼行会里挂上名的,李老弟怕是想得太明白了些,我却看不惯这样钻营的。”
“听说与今科的解元郎是同乡,想必高家也却不过面子去。”
“还真是,他家新推的什么消寒锅子还挂着解元的名儿呢!”
“原只是同乡,只这般看来,还以为是一家子呢!”
还是方才悒愤不平的李厨子,又出言道:“若要这般来算,我家的兰花春笋还挂着知府老爷的名儿呢!再不必说黄金鸡这样遍地都能寻着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