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火筏冲阵

“是护宝水龙!当年随佛骨一同被劫,竟藏在光幕之中!”王玄策快步走下高台,眼中满是震撼。他伸手触碰水龙喷出的清泉,指尖传来沁人的凉意,清泉流过之处,连河水中残留的火星都被彻底浇灭。就在此时,蒋师仁怀中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飞出,在空中盘旋一周后,朝着青铜水龙飞去。

残片撞上水龙的瞬间,突然炸裂,佛血如细雨般洒落,将河面尚未完全熄灭的零星烈焰染成金色。金色的火焰不再具有破坏性,反而化作一道道光带,在空中交织缠绕,最终凝成几行立体的隶书文字——正是《唐律疏议》中“纵火罪”的条文:“诸故纵火,烧官府廨舍及私家舍宅若财物者,徒三年;赃满五匹,流二千里;十匹绞;杀伤人者,以故杀伤论”。

立体条文悬浮在空中,如同一座座金色的法碑,将天竺纵火兵的罪行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天竺兵卒,见此情景,突然发出凄厉的哀嚎。其中一名头目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震慑,双手不受控制地撕开自己的皮甲内衬——内衬上竟写满了血字,是用梵文书写的认罪书!

认罪书上详细记录了天竺与吐蕃勾结,策划“火筏焚舟”的全过程:何时密谋、如何制作火筏、怎样用唐军俘虏的骨节制作火把,甚至连藏匿青铜水龙、篡改玄奘火候注的细节都一一写明。血字旁还按着手印,显然是参与谋划者的亲笔认罪。

“还有更多!”一名唐军士兵大喊,指向其他天竺兵卒。众人望去,只见那些天竺纵火兵的皮甲内衬,竟都藏着相同的血字认罪书。显然,这是鸿胪寺密探早已布下的后手,将他们的罪行刻在身上,让他们无从抵赖。

就在此时,所有的认罪书突然从皮甲内衬中飞出,在空中汇聚成一团血光。血光穿透袅袅青烟,在高空渐渐凝聚成一道光影——竟是长安皇城水龙局的微缩景象!光影中,水龙局的士兵正操纵着水车演练,局内的储水池、输水管道、灭火工具一应俱全,甚至能看到水龙局大门上“水镇八方”的匾额,与下方的青铜水龙遥相呼应。

“是长安水龙局!”甲板上的唐军士兵纷纷惊呼,不少人曾在长安服役,对水龙局的景象再熟悉不过。王玄策望着高空的光影,心中豁然开朗——青铜水龙、认罪书、水龙局光影,这一切都在印证:大唐的力量早已遍布四方,无论是长安的将作监、水龙局,还是潜伏在外的鸿胪寺密探,都在为守护大唐、惩治罪恶而努力。

蒋师仁走到王玄策身边,陌刀上的水珠尚未滴落,他望着那些跪地求饶的天竺兵卒,沉声道:“王正使,这些纵火兵罪证确凿,如何处置?”王玄策目光扫过空中的“纵火罪”条文,又看向下方的青铜水龙,缓缓开口:“按《唐律疏议》处置,罪轻者关押候审,罪重者就地正法。至于他们的认罪书,妥善收好,待平定天竺后,与佛骨、青铜水龙一同带回长安,让太宗皇帝知晓,我等已为使团二十八人讨回公道!”

“遵令!”蒋师仁领命而去,开始指挥士兵处置俘虏。王玄策抬头望向高空的水龙局光影,光影渐渐淡去,却在最后一刻,将青铜水龙的控制权传递到了唐军手中。蒋师仁尝试着操控水龙,只见水龙口中的清泉方向随他手势变化,既能灭火,又能作为攻击武器,朝着远处残余的天竺据点喷射。

河面的火筏已尽数熄灭,青烟渐渐散去,殑伽河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因这场战斗多了几分威严。王玄策走到青铜水龙旁,伸手抚摸龙身的“永徽三年”年款,心中满是感慨。从焦木现踪到佛骨镇火,从火筏冲阵到罪证确凿,这场复仇之战,不仅是为了二十八名使团成员,更是为了守护大唐的尊严与荣耀。

“传我将令!”王玄策的声音响彻船队,“休整半日,明日一早,全军渡河,直取天竺都城!让天竺国王交出主谋,让所有参与迫害使团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直取天竺都城!”八千余骑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河水微微荡漾。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恒河面上,映着唐军的战船与青铜水龙,也映着士兵们坚定的脸庞。王玄策知道,明日的攻城之战,将是这场复仇之旅的最后一战,只要打赢这一战,二十八名使团成员的冤屈就能彻底昭雪,大唐的旗帜,也将永远飘扬在殑伽河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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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金莲归唐

殑伽河河面的青烟尚未散尽,所有残留的火光突然从四面八方收束,如归流的江河般汇聚向河心。火光在浪尖上盘旋凝聚,渐渐显露出一道挺拔的身影——银甲披身,手持火镰,面容刚毅如刻,竟是早已病逝的卫国公李靖!这道由火光凝成的虚影虽非实体,却透着一股震慑天地的威严,与史书中记载的“军神”模样分毫不差。

李靖虚影抬手,将手中的火镰朝着河面抛下。火镰在空中化作三百道金索,如游龙般窜入水中,瞬间将宽阔的恒河锁住——金索沉入河底,又从对岸升起,在河面织成一张巨大的金色罗网,将所有尚未漂远的天竺战筏残骸、敌军船只尽数困在网中,连水下潜藏的天竺逃兵也被金索勾住,无法逃脱。

“是卫公显灵!”甲板上的唐军士兵纷纷跪倒在地,眼中满是敬畏与激动。王玄策扶着船舷,望着李靖虚影,心中百感交集——自出征以来,从《卫公兵法》火攻篇现世,到此刻火镰化索锁江,这位大唐军神的精神仿佛一直指引着他们前行。他深吸一口气,拖着断足踏上一朵漂浮的金莲,金莲在浪尖上稳稳托住他的身形,断足上的金线突然迸发,如银链般飞向青铜水龙与空中的认罪书。

金线将水龙与认罪书紧紧串联,青铜水龙喷出的清泉顺着金线流淌,与认罪书的血光交融,一同升入云端。在云端,清泉与血光交织成一幅金色的长卷,上面渐渐显露出《卫公兵法》中从未现世的终极预言:“火德既承,王业永耀”。这八个字如金石雕琢,在云端熠熠生辉,仿佛在宣告:唐军承接火德之威,平定逆贼,大唐的基业必将永世辉煌。

“王正使,天竺大将鸠摩罗率残部在下游负隅顽抗,末将请命去擒他!”蒋师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整顿好骑兵,陌刀在手中紧握,刀身因吸收了河面所有火气而泛着淡淡的红光。王玄策点头,目光落在下游方向:“蒋校尉,务必生擒鸠摩罗,让他亲眼见证大唐的天威,亲口述说天竺的罪行!”

蒋师仁领命,翻身上马,率领三千骑兵朝着下游疾驰而去。行至半途,他突然勒住马缰,抬手将陌刀高举过头顶——刀身吸收的火气在此时尽数爆发,蒋师仁大喝一声,挥刀劈向东方。刀光划破天际,在空中留下一道金色的轨迹,轨迹上竟浮现出太宗皇帝亲书的《圣教序》终章:“兵戈止息,圣火长明”。这行字如惊雷般响彻天地,不仅让唐军士气大振,更让下游负隅顽抗的天竺士兵心惊胆战,不少人当场抛下兵器,跪地投降。

鸠摩罗见大势已去,仍想率亲信突围,却被蒋师仁拦住去路。两人交手不过三回合,蒋师仁便用陌刀挑落鸠摩罗的兵器,将他生擒活捉。当鸠摩罗被押到王玄策面前时,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天竺大将,望着河心的李靖虚影、云端的预言、浪尖的金莲,再也没有一丝傲气,只剩下满脸的绝望。

就在此时,蒋师仁怀中最后一点铜佛金粉突然飞出,在空中盘旋一周后,朝着那些焦黑的原木飞去。金粉落在焦木上,瞬间烙出八个隶书大字:“火阵既破,唐旗永扬”。字迹深入木髓,与此前桅杆上的“势论既成,王业永昌”遥相呼应,共同见证着这场复仇之战的胜利。随着金粉散尽,此前引动诸多异象的铜佛彻底消散,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金光,融入恒河的波涛之中。

王玄策走到鸠摩罗面前,声音冰冷却有力:“鸠摩罗,你可知罪?去年你率军杀害我大唐使团二十八人,今年又与吐蕃勾结,设下火筏毒计,妄图焚我船队,此等罪行,罄竹难书!”鸠摩罗低头,声音嘶哑:“我……我知罪,只求大唐能留我天竺百姓一命。”

“大唐向来仁厚,只诛首恶,不害百姓。”王玄策转身,指向河面,“但你需亲眼看着,看着我大唐军队平定天竺,看着佛骨归唐,看着二十八位使团成员的冤屈昭雪!”话音刚落,远处的天竺战筏残骸突然传来“哗啦”的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百面湿透的唐军战旗从残骸中缓缓升起——战旗虽经烈火与河水浸泡,却依旧坚挺,红色的旗面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旗面上“将作监”三个字用金线绣成,历经劫难,竟清晰如新,没有丝毫褪色。

“是将作监的战旗!”一名老兵激动得热泪盈眶,“去年我们押运粮草时,这些战旗不慎遗失,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重见!”这些战旗,正是当年随青铜水龙一同被劫的唐军旗帜,如今在胜利的时刻重新升起,像是在向世人宣告:大唐的旗帜,无论历经多少磨难,终将在异国他乡飘扬;大唐的士兵,无论面对多少艰险,终将为国家与同胞复仇。

王玄策望着升起的战旗,又看向被生擒的鸠摩罗、归位的佛骨、显灵的李靖虚影,心中豁然开朗。这场跨越万里的复仇之战,从使团遇害到借兵出征,从焦木现踪到火阵破敌,无数力量汇聚,无数奇迹发生,最终迎来了胜利的时刻。他抬手示意士兵将鸠摩罗押下去关押,而后转身对全军下令:“明日一早,全军渡河,进驻天竺都城!传檄四方,告知天竺各部落:凡归顺大唐者,既往不咎;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遵令!”八千余骑齐声呐喊,声音震彻恒河两岸。河心的李靖虚影渐渐淡去,云端的预言与空中的《圣教序》文字也缓缓消散,唯有浪尖的金莲仍在绽放,三百面“将作监”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与唐军的战鼓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胜利的乐章。

王玄策立于金莲之上,断足的金线与河面的金索遥相呼应,目光望向天竺都城的方向。他知道,生擒鸠摩罗只是平定天竺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但他坚信,只要唐军上下同心,秉持着大唐的天威与仁厚,终将让天竺归入大唐版图,让恒河两岸的百姓共享太平,让“火德既承,王业永耀”的预言,成为永恒的现实。

夜色渐深,殑伽河的波涛渐渐平缓,唐军的船队与骑兵在河岸休整,灯火通明,如一条巨龙守护着这片刚刚经历过战火的土地。三百面战旗在夜色中依旧醒目,像是三百颗不灭的星辰,指引着唐军继续前行,也照亮了大唐疆域向西域延伸的崭新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