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巷战八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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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师仁立刻应诺,双手紧握陌刀刀柄,将全身力气灌注于刀刃。陌刀带着破空的呼啸声劈向砖面,“当”的一声脆响后,地砖应声碎裂。可碎裂的砖缝中滚落的,不是寻常尘土,而是一枚枚泛着铜绿的铜钱——这些铜钱边缘都带着清晰的齿痕,数量竟有三百枚之多,在月光下铺成一片闪烁的铜色。

“这是……铜钱?”一名泥婆罗骑兵弯腰捡起一枚,疑惑地看向王玄策,“可为何每枚都有齿痕?”

王玄策接过铜钱,指尖摩挲着边缘的齿痕,突然想起当年出使天竺前,长安兵部曾密令:若遇紧急情况,可凭带齿痕的铜钱与潜伏的唐军内应联络。他心中一震,高声道:“蒋校尉!这些铜钱,每一枚都对应一名潜伏在天竺的唐军内应!阿罗那顺怕是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却故意将铜钱藏在此处,想引我们上钩!”

蒋师仁脸色骤变,刚要下令收拢铜钱,却见之前落在阵中的铜佛残片突然被一阵夜风卷起,径直飞向铜钱堆。残片的尖角精准嵌入一枚铜钱的方孔中,就在两者接触的瞬间,整个街巷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地面的方砖如同波浪般起伏扭曲。

远处传来天竺守军的惊呼声,原本分散在街巷各处的天竺兵,竟被扭曲的巷道强行引向不同方向。有的被卷入死胡同,进退不得;有的则朝着唐军设下的埋伏圈奔去,全然不知已踏入绝境。王玄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心中明白,这是铜钱与铜佛残片触发了新的机关,将战场局势彻底扭转。

就在此时,城心方向突然泛起一道幽暗的光芒,一尊黑玉佛陀的虚影缓缓浮现。佛陀面容肃穆,双目紧闭,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黑雾,仿佛能吞噬周围的光线。天竺守军见此情景,纷纷跪地叩拜,口中念着梵文经文,以为是佛陀显灵庇佑。

“不好,是障眼法!”王玄策厉声喝道,他曾在西域见过术士用幻术迷惑敌军,深知此虚影绝非善类。话音未落,蒋师仁已举起陌刀,朝着虚影挥砍而去,可刀刃却径直穿过虚影,并未造成任何损伤。

黑玉佛陀的虚影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正要朝着唐军方向下压手掌。就在这危急时刻,地面的三百枚铜钱突然同时反射月光,无数道银色光柱汇聚成一道强光,径直射向佛陀虚影的眉心。“咔嚓”一声脆响,虚影的眉心出现一道裂痕,裂痕迅速蔓延,整个虚影瞬间崩解。

虚影消散后,原地露出一尊鎏金雕像——竟是玄奘法师的真身雕像!雕像通体鎏金,手持经卷,面容慈祥,与方才的黑玉佛陀判若两人。王玄策走上前,仔细观察雕像,发现雕像的鎏金层下,还刻着当年玄奘西行时途经键陀罗的印记。

“是玄奘法师的雕像……”蒋师仁喃喃道,眼中满是敬畏,“没想到竟被黑玉佛陀的虚影藏在城心。”

王玄策伸手轻触雕像手中的经卷,那是一本用桑皮纸制成的《大唐西域记》,书页已有些泛黄,却依旧保存完好。可就在他的指尖碰到书页的瞬间,经卷突然燃起淡蓝色的火焰,火焰没有灼热感,反而带着一丝清凉。

众人惊讶地看着经卷自燃,火焰逐渐蔓延,将整本经卷烧成灰烬。可这些灰烬并未随风飘散,反而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清晰的路线,从城心延伸至西北方向的城门——正是一条新的突围路线,避开了所有天竺守军的布防。

“是突围路线!”一名吐蕃骑兵兴奋地喊道,手指着空中的灰烬路线,“沿着这条路走,我们就能冲出王城,追击阿罗那顺!”

蒋师仁看向王玄策,眼中满是激动:“王正使,天助我也!有了这条路线,我们定能追上阿罗那顺,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王玄策望着空中的灰烬路线,又看了看地面的三百枚铜钱和玄奘雕像,心中感慨万千。从地载阵的破阵口诀,到血砖下的《卫公兵法》,再到此刻的突围路线,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相助,指引着他们前行。他握紧手中的长枪,断足的疼痛已被心中的斗志掩盖:“蒋校尉,传令下去,让吐蕃骑兵开路,泥婆罗骑兵殿后,沿着灰烬路线突围!此次无论如何,都要生擒阿罗那顺,夺回被他掠夺的财物,为大唐使团的弟兄们讨回公道!”

“遵命!”蒋师仁高声应诺,转身朝着士兵们跑去,声音在街巷间回荡:“弟兄们!玄奘法师显灵,为我们指了突围路线!随我杀出去,活捉阿罗那顺!”

唐军与吐蕃、泥婆罗的士兵们士气大振,纷纷举起兵器,跟在蒋师仁身后,朝着灰烬指引的方向奔去。月光下,他们的身影在街巷中穿梭,甲胄的反光与手中兵器的寒光交织,形成一道坚定的洪流。王玄策拄着长枪,断足踩着地面的血迹,缓缓跟上大部队的脚步。他知道,前方的道路依旧凶险,阿罗那顺或许还藏着更多阴谋,但只要有这些弟兄相伴,有先辈留下的指引,他们定能冲破难关,完成此次复仇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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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心的玄奘雕像依旧矗立,手中经卷的灰烬已渐渐消散,可那道突围路线,却深深印在每一名士兵的心中,指引着他们朝着胜利的方向前进。

第三节: 烟阵迷踪

淡蓝色的火焰还在玄奘雕像旁摇曳,《大唐西域记》的灰烬刚凝出突围路线,空中突然响起“噼啪”脆响——燃烧的经卷残片竟爆出一团七彩毒烟,紫蓝交织的烟雾如同活物般扩散,所过之处,砖石缝隙里的野草瞬间枯萎,散发出刺鼻的焦味。天竺守军的惨叫声从巷口传来,几名来不及躲避的士兵被毒烟沾到手臂,皮肤立刻泛起黑紫斑块,疼得在地上翻滚。

“是毒烟!快屏住呼吸!”蒋师仁挥刀劈出一道劲风,试图将烟幕挡在身前,可毒烟却顺着刀刃的气流更快地涌来。他下意识地后退,目光扫过身旁的唐军士兵,却见毒烟触及他们的铠甲时,突然化作一团淡金色的薄雾,非但没有造成伤害,反而让之前受伤士兵的伤口止住了流血,连空气中的刺鼻气味都变得柔和起来。

王玄策低头看向自己的铠甲内衬,只见甲片缝隙里露出一丝明黄色的绢布,上面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这是文成公主当年听闻他出使天竺,特意让人缝在甲衬里的解毒药囊,囊中装着西域特产的“雪绒花”与“九叶重楼”磨成的粉末,遇毒烟便会受热溶解,化作止血药雾。他心中一暖,伸手扯开铠甲内侧的暗袋,将巴掌大的药囊扯出,朝着空中高高抛起。

药囊在空中裂开,金色粉末随风散开,与七彩毒烟交融的瞬间,烟幕突然剧烈翻腾。“嗡——”的一声轻响,三百只通体漆黑的机关木鸢从烟幕中冲了出来,木鸢的翅膀是薄如蝉翼的乌木薄片,爪下各抓着一卷泛黄的麻纸,纸上用朱砂绘制着复杂的图形,正是《墨子》“备城门”篇中记载的“烟攻”战术图,图上还标注着如何利用烟幕遮蔽视线、分割敌军的详细注解。

“是机关木鸢!”一名泥婆罗骑兵瞪大了眼睛,他曾在泥婆罗王室见过类似的机关造物,却从未见过能在烟幕中精准飞行的,“这些木鸢是从哪里来的?”

王玄策目光落在木鸢翅膀上的暗纹,那是当年大唐工部特制的“风纹”标记,显然是早有人在此处布下的后手。他刚要开口,便见蒋师仁提着陌刀冲向烟幕最浓的方向,刀刃划破空气的锐响中,陌刀狠狠劈在烟墙上——没有预想中的阻隔,刀气反而震得地面微微颤动,地砖下突然露出一角泛黄的羊皮,羊皮上用墨线勾勒着纵横交错的线条,竟是一幅完整的键陀罗王城地道图!

蒋师仁弯腰将羊皮从砖缝中抽出,展开一看,只见地道图上标注着数十个红点,其中恒河源头方向的一个红点,正被暗红色的佛血层层包裹,旁边还用梵文写着“阿罗那顺密道”的字样。“王正使!地道图!恒河源头的坐标被佛血标记了,定是阿罗那顺的逃生密道!”

王玄策快步上前,手指抚过佛血标记的位置,突然注意到空中的机关木鸢正盘旋不前,爪下的战术图在烟幕中微微颤动。他抬头看向玄奘雕像,雕像表面的鎏金层在烟幕中反射出细碎的金光,那些金光渐渐汇聚,竟化作一缕缕金粉,朝着木鸢飘去。铜佛金粉裹住木鸢的瞬间,原本匀速飞行的木鸢突然加速,翅膀扇动的频率变得急促,如同离弦之箭般俯冲进敌阵。

天竺守军见状,纷纷举起盾牌抵挡,可木鸢却灵活地避开盾牌,将爪下的战术图抛向空中。战术图在空中展开的瞬间,七彩毒烟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顺着木鸢飞行的轨迹,精准地灌入守军的头盔中。“咳咳——”中毒的守军纷纷扔掉兵器,双手抓着头盔想要摘下,可刚一碰到头盔边缘,便浑身抽搐着跪倒在地,眼中满是惊恐。

就在唐军准备上前制服敌军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中毒的天竺守军突然挣扎着站起身,调转枪头指向身后的天竺将领。他们伸手撕开战袍,露出里面藏着的唐军戎服,戎服领口处,一枚铜制的腰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腰牌正面刻着“鸿胪寺”三个字,背面是各自的姓名与编号。

“是我们的人!”蒋师仁失声喊道,他认出其中一名士兵腰牌上的编号,正是当年随使团出使天竺,却在战乱中失踪的护卫队成员,“你们……你们怎么会穿着天竺军服?”

那名士兵咳着血,脸上露出苦笑:“回蒋校尉,当年我们被阿罗那顺俘虏后,为了保命,只能假装投降,混入天竺军队中潜伏。阿罗那顺察觉到唐军可能会来复仇,便让我们穿上天竺军服,守在王城街巷中,想让我们当诱饵,趁机偷袭王正使……若不是方才的毒烟与药雾,我们还没法暴露身份。”

王玄策走上前,伸手扶起那名士兵,目光扫过其他潜伏的唐军,心中满是愧疚与欣慰:“辛苦你们了,这些年,让你们受委屈了。”他转头看向蒋师仁,沉声道:“蒋校尉,立刻将这些弟兄带到后方休整,让医官为他们解毒。另外,传令下去,根据地道图,兵分两路——一路由吐蕃骑兵跟随潜伏的弟兄,从地道包抄阿罗那顺的后路;另一路由泥婆罗骑兵随我从地面追击,务必不让阿罗那顺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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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蒋师仁立刻领命,转身组织士兵分组。潜伏的唐军士兵们虽然身体虚弱,却依旧坚定地站了起来,主动请缨带路:“王正使,我们熟悉地道的路线,让我们带路吧!阿罗那顺在地道中布置了不少陷阱,我们知道如何避开。”

王玄策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些历经磨难却依旧忠诚的士兵,心中的斗志愈发强烈。空中的机关木鸢还在盘旋,七彩毒烟渐渐散去,露出远处天竺军队混乱的阵型。他握紧手中的长枪,金铁趾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沉声道:“出发!今日,我们不仅要为使团的弟兄们报仇,更要夺回属于大唐的尊严!”

唐军与吐蕃、泥婆罗的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彻街巷。潜伏的唐军在前带路,吐蕃骑兵紧随其后,朝着地道入口奔去;蒋师仁则率领泥婆罗骑兵,手持陌刀,朝着地面的天竺军队发起冲锋。王玄策拄着长枪,断足踩在满地的砖石上,目光坚定地望着恒河源头的方向——他知道,这场复仇之战,终于要迎来最后的决战,而阿罗那顺,再也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