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扫帚划地声变了调

老周头的竹扫帚在青石板上划出的声响,是这条老巷最恒定的晨曲。

天刚蒙蒙亮,他裹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弓着背从门廊下抽出扫帚。

竹丝扫过昨夜落的槐叶,“沙——沙——沙”的节奏像老座钟的摆锤,连打鸣的公鸡都跟着这拍子伸脖子。

正蹲在门墩上剥毛豆的李嫂抬头笑:“周伯今儿早啊?”

“睡不着。”老周头抹了把下巴的胡茬,扫帚尖在第三块青石板上顿了顿,“总觉着这地儿...沉。”

话音未落,扫帚声突然变了调。

第一下是绵长的“沙——”,第二下碎成两声急促的“沙沙”,第三下又拖出个颤巍巍的尾音,像谁用破了的铜哨吹紧急集合令。

李嫂手里的毛豆“哗啦”掉了半盆:“周伯,您这扫帚咋抽风了?”

老周头也愣住,举着扫帚左看右看。

竹丝还是那把用了三十年的,竹柄包浆得发亮,可扫过第七块砖时,声音又诡异地重复起“沙...沙沙...沙——”的调子。

隔壁下棋的王大爷拎着鸟笼路过,踢了踢脚边的落叶:“老周,你这扫帚该换了,扫得跟鬼子进庄那会儿的警铃似的。”

他没注意到,斜后方墙根下,阿蛮正攥着半块苗银骨哨。

这个总穿靛青对襟褂的年轻人,此刻瞳孔微微收缩,喉结动了动——那扫帚声的节奏,和他十二岁在苗寨听老祭司念的“地脉惊符”口诀,分毫不差。

“阿蛮?”拎着豆浆的楚风刚转过巷口,就见阿蛮突然把骨哨凑到唇边。

骨哨发出极细的“啾——”,像春燕掠过屋檐。

下一秒,青石板缝里渗出幽蓝荧光,顺着扫帚划过的轨迹蜿蜒,最后在巷尾配电箱前聚成个跳动的光点。

楚风的破妄灵瞳瞬间张开,看见那光点里浮动着细碎的金属波。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指尖刚碰到配电箱铁壳,就被静电刺得缩回手:“里面有东西。”

阿蛮已经摸出随身的骨刀,“咔”地撬开箱门。

三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粘在电线槽上,正随着扫帚声的节奏微微震动。

楚风捏起一枚,背面刻着的蛇形纹路让他眉峰一挑——清道夫的标记。

“他们在监听地脉频率。”阿蛮的苗银项圈随着动作轻响,“扫帚声是引子,刚才那串调子,像在给这些铁疙瘩喂信号。”

楚风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苏月璃的视频通话弹出来。

她的白大褂沾着咖啡渍,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声波图:“我比对了老周头近一周的扫地录音。”她点了点鼠标,七条颜色各异的曲线在屏幕上炸开,“第一次变调是上周五早上六点十七分,三小时后巷口来了两个拿热成像仪的;第二次是周二凌晨四点,低频拖尾持续了十七秒,结果社区监控硬盘被黑了;最绝的是昨天傍晚——”她放大最后一条曲线,“三连击短音,然后你猜怎么着?”她突然笑起来,“李嫂晒在窗台的干辣椒,半夜差点被人浇了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