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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个客栈!看看这些人!他们在生活!在吵吵闹闹,在互相嫌弃,也在互相扶持!”
“他们有烦恼,有糗事,有缺点,但他们真实地活着!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鸡毛蒜皮,构成了这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
她的目光再次逼视鬼婆,带着一丝怜悯,更多的是质问:“而你,鬼婆!你除了带来死亡、恐惧和腐烂的臭气,你给这世间留下过一丝一毫的温度吗?”
“你的怨恨,吞噬了别人,又何尝不是把自己永远困在了地狱里?你以为你赢了?不!你输得彻彻底底!”
“你连一个能记住你名字、真心为你叹息的人都没有!你比尘埃还不如!”
阿楚的话,字字诛心。
配合着光幕上那些鲜活温暖的画面,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和冲击。
鬼婆杖头凝聚的惨绿光球,光芒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
她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光幕上那些画面,尤其是那些平凡的笑脸和吵闹的场景。
她干瘪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握着拐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那滔天的怨毒和杀意,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岩浆,开始剧烈地沸腾、挣扎,却又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压制着。
“你…你懂什么!”鬼婆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狂怒,但仔细听,那狂怒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动摇?
“他们…他们活该!这世道…何曾给过老婆子活路!弱肉强食!只有…只有吃!才能活下去!才能…才能不被忘记!”
“弱肉强食?”阿楚冷笑一声,毫不退让地向前一步,几乎要跨出晏辰布下的屏障。
“那只是你给自己找的、最懦弱无能的借口!看看你自己!除了掠夺和毁灭,你还会什么?你连怎么‘活’都忘了!你甚至不如一个孩子懂得珍惜!”
她突然指向角落里,正紧紧抓着莫小贝衣角、小脸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清澈的吕青橙。
“青橙!告诉她!刚才你打她那一掌,叫什么名字?”
吕青橙愣了一下,随即挺起小胸脯,脆生生地、带着无比的骄傲大声回答:“惊涛骇浪掌!”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阿楚追问。
“因为…”吕青橙的声音更大了,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和力量,“因为它像大海一样,可以很凶很凶打坏人!但是大海也很温柔!能托起大船!能养好多好多鱼!”
“妈妈说…力量不是用来欺负人的!是用来保护重要东西的!”她的小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白敬琪的胳膊。
白敬琪脸一红,挺直了腰板,没甩开。
“听到了吗?”阿楚的目光如同火炬,重新烧向鬼婆。
“力量!不是用来制造恐惧和毁灭的!是用来守护的!守护你所在乎的!哪怕它再微小!再平凡!”
她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真诚:“放下吧,老婆婆。几百年了,还不够累吗?”
“这世上,难道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值得你留恋的温暖?哪怕…只是一缕阳光?一碗…热汤?”
“热…汤…”鬼婆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她杖头那颗惨绿的光球,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散。
她血红的眼睛里,疯狂和怨毒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底下深不见底的迷茫和…一种积压了数百年的、难以言喻的疲惫。
她佝偻的身体似乎更加蜷缩了,那只浑浊的眼睛,无意识地、茫然地扫过光幕上定格的画面——画面里,李大嘴正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飘着油花和葱花的汤,咧着嘴憨笑。
一滴浑浊的、如同沥青般的液体,从她那只浑浊的眼睛里缓缓滑落,在她布满沟壑的脸上拖出一道黑色的痕迹。
“我…我…”鬼婆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充满恨意的话。
她身上的阴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开始不受控制地逸散。
那件破旧的补丁衣服,似乎也变得更加灰败、脆弱。
她拄着拐杖的手,彻底失去了力量,破树枝拐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不再看任何人,只是失魂落魄地、喃喃地重复着:“热汤…阳光…”
她像个真正的风烛残年的老妪,佝偻着背,踉踉跄跄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着七侠镇长街的另一头,那被夕阳拉得长长的阴影深处走去。
夕阳的金辉落在她身上,却照不进那份沉重的灰暗,只在地上拖出一道孤寂而扭曲的影子,越来越淡,最终消失在长街的拐角。
客栈内外,一片静默。
只有那破树枝拐杖还孤零零地躺在门口的石板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性的转变震住了。
刚才还杀气腾腾、不死不休的局面,竟然以这种方式…落幕了?
“额滴个神啊…”佟湘玉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顺着楼梯滑下来,被旁边的白展堂一把扶住。
“亲娘咧…走了?真走了?”邢捕头试探着把脑袋完全伸出门框,左右张望,确认那恐怖的老妖婆真的消失了,才拍着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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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我了…我的小心脏啊…小六!快!扶着你二舅姥爷…啊不,扶着我点!”
燕小六惊魂未定地收起唢呐,赶紧跑过去搀住邢捕头。
“芙妹!青柠!青橙!你们都没事吧?”吕秀才这才反应过来,冲过去一把抱住郭芙蓉和两个女儿,眼镜片上全是雾气。
“没事没事,”郭芙蓉也心有余悸,拍着吕秀才的背,“就是…就是可惜了那盆罗汉松…”
“哗擦!辰哥!楚姐!你们太牛了!”白敬琪收起左轮,兴奋地冲到阿楚和晏辰面前,看向阿楚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嘴炮无敌啊!把那老妖婆都说哭了!”
“去!什么嘴炮!”阿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才那股气势瞬间消失,又恢复了那副慵懒戏精的样子,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额角。
“这叫以德服人!懂不懂?家人们!看见没?爱的感化!比什么葵花点穴手惊涛骇浪掌都好使!”
【这波格局打开了!】
【泪目了家人们!】
【阿楚姐姐人间清醒!】
【鬼婆:我被鸡汤灌饱了…】
她走到晏辰身边,很自然地靠在他身上,晏辰伸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还在持续给傻妞手臂输送着修复光束。
阿楚看着傻妞手臂上破损的仿生皮肤和露出的金属结构,心疼地皱起眉:“傻妞,疼不?”
“痛觉模块已关闭,夫人。正在自检修复,预计完全恢复需要2小时37分钟。”傻妞平静地回答,电子眼看向铁蛋。
“铁蛋,能量输出稳定,无需担忧。”
铁蛋蹲在傻妞身边,小心翼翼地避开破损处,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完好的金属臂,猩红的电子眼已经恢复了湛蓝,但声音还是闷闷的:“能不担心吗?都冒烟了…下次不许这么冲前面!挡刀这种事,让铁蛋哥来!”
傻妞的电子眼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没说话。
“那个…绣花针…姑娘?”祝无双怯生生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
众人这才想起,大堂里还有一个呢!
大家循声望去。
只见绣花针鬼依旧坐在那张桌子旁,竹篮放在桌上。
但她没有再穿针引线。
她低着头,长长的枯发遮住了脸,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面前的地上,掉落着那把巨大的、缠绕着暗红丝线的剪刀。
刚才鬼婆袭击时,正是她撕开了力场缝隙。
但此刻,她身上那浓郁的怨毒阴气,似乎也随着鬼婆的离去而消散了大半,只剩下一种浓得化不开的茫然和…悲伤?
“你…”祝无双小心地靠近几步,保持着安全距离,“你还好吗?”
绣花针鬼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手,不是去拿针,也不是去拿剪刀,而是颤抖着,指向竹篮里那堆颜色黯淡的丝线。
她的指尖,在一种深蓝色的、接近黑色的丝线上停留。
“他…”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哽咽,几乎不成调。
“他…最喜欢…藏青色…我…我给他…做的新袍子…还没…绣完…最后一朵…祥云…”
泪水,大颗大颗浑浊的泪水,终于从她低垂的脸颊滑落,滴在竹篮里的丝线上,洇开深色的水渍。
那不再是充满怨毒的鬼泪,而是积压了不知多少岁月、迟来的、属于人的悲伤。
莫小贝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踮起脚尖,轻轻放在绣花针鬼面前的桌子上。
“姐姐…别哭了…袍子…袍子总会绣完的…”
绣花针鬼的哭声猛地一滞。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带着善意的小女孩。
莫小贝被那双红肿、悲伤但不再空洞的眼睛看着,有些害怕,但没退缩。
“我…”绣花针鬼看着那块小小的、带着皂角清香的手帕,又看看莫小贝,再看看大堂里虽然警惕但已无杀意的众人,最后目光扫过阿楚晏辰面前光幕上那些平凡温暖的画面碎片。
她眼中的悲伤依旧浓重,但那股缠绕不散的戾气,似乎真的被泪水冲刷掉了一些。
她伸出颤抖的手,没有去拿针线,而是拿起了莫小贝放在桌上的那块手帕,紧紧地攥在手心。
她慢慢地站起身,动作依旧有些僵硬,但不再是那种阴森的僵硬。
她默默地、深深地看了一眼莫小贝,又环视了一圈众人,目光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弯腰,捡起地上那把巨大的剪刀,小心地放回竹篮,盖上了那块蓝印花布。
然后,她挎起竹篮,像来时一样,微微低着头,一步一步,无声地走出了同福客栈的大门。
她没有走向鬼婆消失的长街阴影,而是朝着镇外,那片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田野走去。
晚风吹起她素白的衣角和干枯的发丝,那身影依旧孤单,却似乎不再完全沉沦于黑暗。
“她…”吕青柠看着那个消失在金色夕阳里的背影,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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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佟湘玉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满地狼藉——打翻的桌椅、破碎的花盆、被盐粒和能量冲击弄得污糟的地面、还有傻妞手臂上明显的破损,心都在滴血。
“可怜归可怜!额滴损失怎么办啊!展堂!算账!必须算清楚!”
“这门窗!这花盆!这桌椅!还有傻妞的…维修费!都得赔!”她瞬间从感慨模式切换到了精明掌柜模式。
白展堂立刻点头哈腰:“掌柜的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证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个…邢捕头!燕捕快!您二位可是目击证人!这损失…得备案吧?回头要是能找到那两位…也好有个说法不是?”他朝着邢捕头挤眉弄眼。
邢捕头立刻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咳咳!那是自然!亲娘…额,本捕头亲眼所见!客栈遭受不明恐怖分子袭击!损失惨重!”
“严重影响本镇治安和…额…掌柜的仕途!不是,是影响本捕头的仕途!小六!记下来!门窗若干!花盆…几盆来着?桌椅…”
“放着我来!”祝无双立刻拿起扫帚和抹布,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片和泥土。
李大嘴端着一盆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红烧狮子头从后厨探出头:“那个…还…还吃饭不?”
“吃!当然吃!”郭芙蓉第一个响应,拉着惊魂未定的吕秀才和两个女儿往饭桌走。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排山倒海也挡不住姑奶奶饿了!”
“哗擦!饿死小爷了!”白敬琪拉着吕青橙也冲了过去。
气氛瞬间又活络起来。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美食的渴望,暂时冲淡了刚才的惊悚。
阿楚和晏辰相视一笑。
阿楚重新坐回八仙桌旁,调整了一下直播设备,将镜头对准了正围着饭桌、吵吵嚷嚷准备开饭的众人,以及正在打扫的无双、心疼盘算的佟湘玉、和白展堂讨价还价的邢捕头燕小六。
“家人们!危机解除!同福客栈,开饭啦!”阿楚的声音恢复了活力,带着笑意。
“看到没?甭管什么妖魔鬼怪,在七侠镇干饭人面前,那都是纸老虎!没有什么是一顿红烧狮子头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个李大嘴秘制溜肥肠!”
【哈哈哈!熟悉的烟火气回来了!】
【掌柜的心疼的样子太真实了!】
【无双好样的!】
【小贝好勇敢!】
【坐等邢捕头的损失清单!】
【傻妞女神好好修复!铁蛋照顾好她!】
铁蛋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傻妞坐下,闻言立刻对着镜头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必须的!我家妞儿交给我!保证修得比新出厂还亮堂!回头给她手臂镶俩钻!”
傻妞:“……”
晏辰收回修复光束,傻妞手臂破损处的金属光泽明显亮了一些。
他收起银笔,自然地伸手,轻轻刮了一下阿楚的鼻梁:“女王大人,口才见长啊。刚才那番话,我都快被感动了。”
阿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顺势抓住晏辰的手,在他掌心挠了挠痒痒,眨眨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家先生熏陶得好。晚上…给你加鸡腿?”
尾音上扬,带着点俏皮的诱惑。
晏辰低笑,手指反扣住她的指尖,轻轻捏了捏:“鸡腿?夫人,你这是在考验为夫的定力?”
“去你的!”阿楚嗔笑着抽回手,脸上飞起一抹红霞,随即又理直气壮地对着直播镜头。
“家人们!看到了吧?生活不止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和…狗粮!啊呸!是红烧狮子头!”
“好了好了,我们要干饭了!直播先到这里!感谢各位宝宝们的守护和陪伴!下次再带大家体验七侠镇的‘风土人情’!”
“记住我们的口号——”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同时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带着劫后余生喜悦和恶作剧般默契的笑容,异口同声:
“同福客栈,专治各种‘不服’!下期见!”
直播光幕在满屏的弹幕洪流中,缓缓暗了下去。
【下期见!】
【守护最好的同福客栈!】
【七侠镇留守儿童打卡!】
银色的小圆球飞回晏辰手中。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彻底沉入西山,七侠镇笼罩在温柔的暮色里。
同福客栈内,灯火通明,饭菜的香气混合着喧闹的人声,重新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破碎的门窗明天会修好,打翻的花盆会有新的替代,傻妞的手臂在铁蛋的精心维护下会恢复如初。
而那两个带着不同伤痛和执念闯入的身影,一个消失在长街的阴影,一个走向了金色的田野。
客栈的门槛依旧敞开着,像一张沉默的嘴,吞吐着七侠镇的烟火和未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