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月色正透过同福客栈的窗棂淌进来,檐角的铜铃刚晃过第三声轻响,柜台前那盏琉璃灯忽然“滋啦”一声暗下去。原本暖黄的光晕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过,边缘泛起半透明的青灰,佟湘玉正扒着算盘核账的手猛地顿住,陕西口音里裹着惊惶:“额滴个神啊,这灯咋跟被狗舔过似的?”
白展堂刚从后院拎着水壶进来,闻言把水壶往桌上一墩,指腹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别是线路接触不良吧?铁蛋前儿刚换的LED灯芯,按理说不该——”话没说完,琉璃灯的光晕里忽然浮起道细长的影子。那影子既不像掌柜的盘着的发髻,也不像老白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倒像团浸了墨的棉絮,正顺着灯柱一点点往下爬,所过之处的木纹竟渗出细如发丝的黑痕。
“哗擦!这啥玩意儿?”白敬琪刚把左轮手枪往桌角一搁,吓得差点把枪柄攥变形。吕青橙攥着他的袖子往后缩,指尖却悄悄勾了勾他的掌心:“别慌,我爹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过这玩意儿看着比小贝偷藏的臭豆腐还吓人。”
“放着我来!”祝无双攥着抹布就想往上冲,被李大嘴一把拽住:“你可拉倒吧,这影子连实体都没有,你擦它还是它擦你?”
就在这时,阿楚正窝在晏辰怀里调试全息直播设备,屏幕上的弹幕已经滚成了潮:
【这影子边缘好诡异,倒像把墨汁往水里兑似的】
【琉璃灯是明代制式吧?难道是老物件招了东西?】
【老白快使葵花点穴手啊!虽然不知道点哪儿】
晏辰捏了捏阿楚的腰,指尖在她腰侧画着圈:“老婆,你说这玩意儿是来偷灯油,还是来给咱们表演皮影戏?”阿楚往他怀里蹭了蹭,指尖戳着他的下巴:“说不定是来跟咱们抢镜的——你看它那扭扭捏捏的样儿,比你跳钢管舞还没力道。”说着突然对着影子抛了个媚眼,“喂!新来的帅哥,会唱《爱情买卖》不?”
那影子猛地顿住,青灰色的边缘剧烈地波动起来,竟在灯壁上凝出张模糊的人脸。吕秀才推了推眼镜,捧着刚写的话本往后退:“子曾经曰过‘光者,影之母也’——这东西怕不是从《聊斋》里跑出来的?”郭芙蓉把他往身后一护,掌风已经扫向灯台:“管它从哪儿来的,排山——”
“慢着!”铁蛋突然伸手拦住她,掌心的太阳能板正泛着微光,“傻妞,给测测能量波动。”傻妞指尖弹出道蓝光扫过灯影,轻声回应:“核能反应正常,检测到未知能量场,类似生物电却没有实体——老公,它好像在发抖。”铁蛋突然对着影子吹了声口哨:“哥们儿,是怕咱们家傻妞的扫描仪,还是怕这满屋子的闪光灯?”说着“啪”地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直直射向灯影。
那影子发出声类似玻璃摩擦的尖啸,瞬间缩成指甲盖大小。佟湘玉拍着胸口直喘气,指着天花板喊:“快把所有灯都打开!老白,去把院里的探照灯也架起来!”白展堂刚蹿到门口,就见门外的月光里突然浮起道更庞大的黑影——那影子拖着口棺材似的轮廓,正顺着门槛往屋里渗,所过之处的青砖竟结起层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