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斯德哥尔摩政变(续)

事实上,这场政变的流血程度堪称温和,除了“叛徒”罗伊特霍尔姆子爵及其核心党羽被逮捕,整座城市的运转几乎未受影响。士兵们穿着整齐的军装在街头巡逻时,甚至会和路边的小贩开几句玩笑,气氛显得异常平静,仿佛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

费森伯爵刚刚下发给官兵的那八百万法郎特别军饷,就像是润滑剂般,迅速抚平了政变的裂痕。士兵们领到双饷时,兴奋地欢呼雀跃,声音响彻云霄;小商贩收到食物券时,脸上洋溢着感激的笑容,不停地向士兵们道谢。

这一切,让这场权力更迭披上了“惠民”的外衣。在市政厅广场,醉醺醺的工人举着伏特加酒券,大声高呼:“愿法国人的银币永远流淌!”

而在贵族沙龙里,水晶吊灯璀璨夺目,老伯爵们抚摸着新获得的殖民地特许状,眼中满是赞叹,低声赞叹吉科宁伯爵的手腕:“既拉拢了民心,又保住了瑞典的经济根基,这场政变堪称政治博弈的典范。”

夜幕降临,斯德哥尔摩的街巷被昏黄的油灯照亮,宛如一条闪烁着微光的长龙。在一间昏暗的酒馆里,几个水手围坐在一起,桌上摆着几壶烈酒。

他们一边大口喝酒,一边讨论着即将到来的航海季。

“听说要给法国人运更多的铁矿,这意味着更多的工钱!”一个水手兴奋地说,脸上满是期待。

旁边的同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定还能跟着船队去那些殖民地看看,听说那里遍地都是黄金,说不定咱也能发一笔横财!”

……

三月的梅拉伦湖依旧结着薄冰,碎冰在寒风中相互挤压,发出细碎的呜咽。卓宁霍姆宫的尖塔刺破铅灰色的云层,这座始建于1580年的古老宫殿,此刻正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城堡外墙的石灰岩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仿佛凝固了两百多年的时光,见证着一代又一代统治者的兴衰荣辱。

吉科宁伯爵、费森伯爵与蒙纳侯爵踩着积雪,靴子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三人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佩剑随着步伐轻轻撞击,金属的碰撞声在空荡的回廊里格外刺耳。

客厅的铜制门环还残留着卫兵手掌的余温,雕花木门虚掩着,透出一丝温暖的烛光。费森伯爵抬手欲敲门,却被吉科宁伯爵拦住。三人对视一眼,缓缓推开大门,仿佛在揭开一个足以改变历史的秘密。

壁炉里的火焰欢快地跳跃着,将温暖洒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胡桃木长椅泛着深沉的光泽,米黄色的沙发上散落着几个绣着金线的靠垫。

土耳其大地毯上,一个小男孩正趴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翻阅着一本厚重的图画书。书皮上,“安德鲁童话集”几个烫金大字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卡尔十三世斜倚在靠背椅上,身上裹着一条貂皮毯子。他的脸庞在摇曳的烛光中忽明忽暗,额头的皱纹里仿佛刻满了岁月的沧桑。尽管只有五十岁左右,长期的病痛却早已将他折磨得形销骨立。宽阔的额头下,一双湛蓝色的眼睛依然明亮,却难掩其中的疲惫与忧虑。

"先生们,非常抱歉,我的腿脚不便,无法起身相迎。"国王的声音低沉而虚弱,带着久病之人特有的沙哑。他试图撑起身子,却只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一旁的小男孩被惊动,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好奇。

看到三人同时出现,卡尔十三世心中已然明了。从清晨的议会骚乱开始,这座宫殿就仿佛被隔绝在世界之外。没有信使前来,没有奏章呈上,甚至连窗外的风声都显得格外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