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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他老气横秋道,“不是我说,咱爷俩受点苦无妨,可再苦不能苦孩子,怎么能叫咱小鹤住这样儿破屋子?”

一天道人冲这逆徒翻了个白眼儿,愤愤骂道:“什么叫破屋子,能遮风能挡雨的,还不知足。”

就这一间屋子,已叫老道士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再添点儿砖弄片儿瓦,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嘛。

小鹤震惊的眼神渐渐变成了死鱼眼:看来这个便宜师父也不怎么厉害的样子。

她撇了撇嘴,倦怠地打了个呵欠。

及至进了屋,哟呵,说句家徒四壁都算抬举,空荡荡一间破屋,四面儿还漏风。

羊生老成地叹了口气,恰巧清风拂过,一片翠叶从窗口跌进——甭看屋破,它还有窗。

羊生抓住翠叶,在指间抖了抖,变作一张矮榻,塌上铺设碧色凉席,最是清凉解暑。

这塌不大不小,将将能睡下他与小鹤,只没有老道士的睡处。

小鹤心想:这么小一张榻,教老头子睡哪里呢?

她显然多虑了,一天道人他睡觉从来不用床,往墙上一挂,脖子一歪,舌头一吐,就一命呜……咳,就闭眼睡过去啦。

小鹤:“……”

小鹤心有余悸:得亏她是个伪小孩,若是个真婴儿,那不得吓出点毛病来吗?

羊生解下外衫,把小鹤一裹,再往榻上一摆,自己也爬上榻,眼一闭,腿一蹬,就天打雷劈也不醒。

小鹤看看墙上鬼一样的师父,再看看身旁死猪一样的师兄,在一片呼噜呼噜中,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

然而,睡得死猪一样,天打雷劈也不醒的羊生,却仍在半夜醒了过来。

原因么?

听。

“咕~咕噜~咕噜噜~~”

小鹤这倒霉娃子,自打被爹妈抛弃,就没吃过一口奶,原来那个娃娃,估摸已被饿死吓死,她的到来,虽给这具肉身续了命,可若再不进食,也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