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顾云卿没有想到她会进来,但大夫的素养不允许她停下,迅速把新的一根细长的针,从沈寂的头颅穴位穿过,沈寂的额头沁出了一层水珠。
阮绵书错愕,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寂竟然瞒着她医治了。
“门关上。”顾云卿提醒她。
阮绵书木木的关了门,此刻沈寂已经知道是她,只是扭头不看她,手在一旁握成拳头。
他本不想狼狈的见她,还是没有瞒住。
顾云卿把熏的冒烟的药草包在针的周围转着,慢慢的银针成了黑色,沈寂的眼上的白布也慢慢变成了青紫色,隐隐有血珠流出……
阮绵书站着,看着他。
半个时辰,拔针,洗脸。沈寂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走路甚至都是扶着东西走的,他不让人碰,阮绵书也不行。
“我自己可以。”
洗净了脸,还没有结束。
顾云卿拿了匕首,在沈寂的小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在青筋的边上,沈寂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不知道什么虫子从沈寂割开的皮肉里面钻出来,懦动着身子淹没在殷红的鲜血里面,那是白白胖胖的软虫,背上带着一条黑线,最后掉落火盆,挣扎着失去了生命,火盆散发着腥臭味,被顾云卿熄灭。
沈寂靠在床头,阮绵书就问顾云卿,“他这样……多长时间了。”
“半月。”顾云卿对沈寂已经没什么意见了,拍拍阮绵书的肩膀,端着火盆出去了。
阮绵书想伸手摸摸沈寂,被沈寂错了过去,她便坐在沈寂边上。
许久,讷讷的问他,“为什么?”
她心里有许多话想问,比如为什么改变主意医治?比如为什么不告诉她?又比如这些日子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她躺着养伤的时候,原来沈寂也在受着和她一样的苦。
问题太多,最终只说了三个字,为什么?
“你哭起来,烦。”沈寂嫌弃着她,心里有些生气。
他不确定这次能不能看到,本想着一个人熬过去。好了给她一个惊喜,不好……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曾想,又一次被她看到了狼狈。
“你若不想我哭,我可以不哭的。”愿意为你柔软,也愿意为你坚强。忍不住上前双手环住沈寂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
沈寂跪坐着,微愣。
“你可以哭,等我好了再哭。”沈寂道。
阮绵书蹭了蹭他,温柔道:“不了,往后不会了,我没你想象中那么柔软,很多时候是在你面前,我愿意柔软。你不要害怕,我在的。”
你看不见尚且为我思虑,我焉能任性依靠,是时候搀着沈寂,和他并肩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