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书冷眼看着,并不觉得可怜。
她慢慢走到一边,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杨朔,在他右手同样的位置断一指,给郡主送去。”
吴三闻言眼中有了一丝恐惧,狼狈的抬头看着那个以温婉有礼著称的夫人,她笑着把刀递给杨朔,嫌弃的用帕子擦着手,一遍一遍的擦着。
竟和发了疯的沈寂有几分像……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阮绵书坐下,这一刻她心里烧的忘记了礼仪,盘着二郎腿,看着惊恐的人,“我也不想这样,可你们偏偏要逼我。”
“我放着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为什么要做一个疯子。算计,辱骂,利用,刺杀,都是我曾经经历的。你们觉得我心狠,却不知我原也是一个笑靥如花的人。比起杀人,毁人才是最可怕的,不是谁一开始都是疯子……”不过是伤的太多,多到不知不觉成了疯子。
比如沈寂。
比如她。
她也很怀念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沈寂若能选自然也不愿意给俞氏做继子,她若能选自然也不愿手染鲜血。
今时今日……他们没得选。
“不过,你也不是非死不可……”阮绵书搬弄着手指,玩笑的看了一眼吴三。
吴三抬眸,“夫人此话何意?”
阮绵书指着他道:“你看,你也是会恭敬的嘛!早这么客气,我们不都省事了。”
“夫人说的极是,请夫人指教。”
……
阮绵书一个人朝院子走着,一路寒风吹的她模糊了视线,浑身冷的哆嗦。
她还是去了吴三的手指,装在盒子里面给俞氏送去了。听着惨绝人寰的叫声,她还是会害怕的。
她不是坏人,只是被逼着做了狠心的事,怕是夜里不得安稳了。
一路走到院子,阮绵书急于寻找沈寂。
沈寂不喜人伺候,小院没人。此时房门是她离开时的紧闭,唯有厢房白日里亮着灯。
厢房是沈寂有时歇息的地方,阮绵书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些,抬脚往厢房走。隐隐的,她听到里面什么东西掉落。
害怕沈寂受伤,她很快推门进去,和眼上绑着白布的沈寂对个正着。
烛光照在沈寂的脸上,他只穿一件白色的里衣,浑身带着书卷气息,除了那双眼,鼻子嘴巴都露着,呈现出不寻常的青色。
方才的声音是他抓掉床帏,带落了瓷瓶发出的。
“谁?出去。”
沈寂脸上青筋暴起,散着乌发的头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嘴角带着吐出的黑血,好像又回到了毒发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