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不懂官场上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我夫君自有决定,陆侯爷请便,我就不送陆侯爷出府了。”
话音落下,甄玉棠越过陆德正,朝书房走去。
陆德正身子一僵,老脸上是说不出来的难堪。
他让阮亭放弃状元之位,实则是让阮亭放弃多年来的努力与心血。正因为阮亭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才可以说着这样诛心的话语。
甄玉棠不愧是阮亭的夫人,让他请便,两人说的话,也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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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书房的门前,甄玉棠犹豫一下,素手还是推开了雕花木门。
和煦的春光透过轩窗映在地上,可阮亭却处在日光照不到的地方,深邃的轮廓掩映在阴影中。
面前虽然摆着书籍,可他并没有看书,神色落寞。
听了那些话,阮亭心里肯定不好受。
其实阮亭也很可怜,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他身边的人却总是把恶毒的那一面对着他。
甄玉棠走过去,俯在阮亭的肩上,把他抱在怀里,没有说话,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无关情爱,阮亭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可算上前世,甄玉棠与他相处几十年,阮亭是陪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人,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身后是甄玉棠,阮亭下意识握上她的手,甄玉棠身上的温度,赶走了他周身覆盖着的那层冰霜。
阮亭声音有些低沉,“你都知道了?”
“是,陆侯爷方才遇到了我,让我来劝说你。”
阮亭把甄玉棠拉到面前,“那你要劝说我吗?”
甄玉棠轻轻一笑,“你是我夫君,我当然听你的话呀!”
她面上的笑容不明显,可在阮亭看来,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笑颜,宛若一阵春风,将所有的温暖吹进他的心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刻阮亭的喉咙却有些干,“玉棠,谢谢你。”
甄玉棠笑了笑,没说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阮亭出了声,“当今圣上荒废朝政,由内阁与宦官把控朝堂。李首辅与高次辅确实不会让其他人成为状元,圣上也确实不会拂他们二人的颜面。
“鹬蚌相争,皇上近来越发器重高次辅,但李首辅乃内阁一把手,有许多事情皇上还要仰仗他来处理。皇上年轻时也曾爱民如子,这几年来荒诞了些,但也不是愚蠢之人。状元之位无论是给夏津,还是高宏,都不是个好法子,不利于李首辅与高次辅的制衡,也不利于整个大晋。”
“况且,还有那些宦官在,那些宦官不会放任内阁独大,朝中清流大臣也不会忍受状元之位不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