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兄弟姐妹里,华莜是除了华之桑之外另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宠爱她的五哥,是她的五哥。

“闹情绪啦?”华莜垂眸瞧了小小的她,叹了口气轻轻给她捋发丝,“小丫头总是耍无赖,哥哥给你玩躲猫猫的游戏好不好?像小时候一样,一、二、三——”

最后一个字的音刚发出,华冶怀里的人消失不见。

怔怔得看着化为烟雾的五哥,华冶冷静下来。

望着溪流里自己的容貌,华冶确定,这是幻象。

她现在只有十五岁,是西华的六姑娘,不是梅宗的血祖。

“冶儿。”音色凛冽,清冷的声音隔着百年流光岁月,隔着万千重山河,就这样飘了过来。

华冶身子一僵,慢吞吞转过身。

墨发三千,身形似竹,清冷自持,白绸遮眸。

依旧是当初的模样。

魏轼卿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孤零零一个人,身影萧索显得有些落寞。

“我知道你在这儿。”他薄唇紧抿,明显是隐忍怒意。

华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是以百年前的华冶回她,还是以现在的自己回他。她索性什么话都没说,只静静望着他。

这是华冶复活以来第一次面对着这张脸。

她看着这张脸,忽得想起了一句话:“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那是他曾经亲口对她说的,那么郑重,那么认真。

魏轼卿第一次感受到华冶凉薄的目光,似乎对于他的出现,对于他的行为,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无悲无喜。

他轻叹了一声,缓缓走向她。

“我给你拿了你喜欢的糖葫芦,刚做好的。吃完糖葫芦,我陪你吃药好不好?”他说得小心翼翼,温柔缱绻,方才的怒气荡然无存。

华冶一动不动得站着。

曾经的过往,遗忘的过往,一下又一下叩击着华冶的心房,发出震烈的声响。

她以前经常缠着魏轼卿,之所以这样任性妄为,就是因为她知道,他明明在生气却还是会温声软语得哄她,还是会为她做他从不会做的事。

那时候她以为是因为他爱她。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是为了利用!

“滚。”她启唇,淡淡得,冰冷得。

他是假的,无论是以前的好,还是现在的幻象,都是假的!

魏轼卿愣住,有些孩子般的不知所措。

重觎站在华冶的身后,看着幻象里的魏轼卿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