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寒轻则拿了一包点心,到了这才想起,昏迷之人恐怕吃不了这些,一时有些尴尬。
“当真伤得很严重吗?”他担忧地问。
霓旌正思量着如何将他二人敷衍过去,消息刚放出去,内奸没等到,一会儿那丫头万一跑出来,被这俩撞个正着,可就不好说了。
却在这时,她瞧见那只朏朏绕着余念归的肩膀转了几圈,恰好与她对上了视线,乌灵灵的大眼睛带着几分疑惑,一瞬不瞬的,乍一看的确十分讨人喜欢。
但霓旌却微微皱起了眉。
这小东西方才是不是在看什么东西?
又或者说,在找什么?
她沉思片刻,不露声色地将疑惑压了下去,对他二人淡淡一笑:“伤势已经稳住了,只是尚需几日静养,待她醒来,你二人再来探望不迟。”
闻言,言寒轻和余念归互觑一眼,也只能就此作罢,将东西交给她后,行礼告退。
他们走后,步清风不由松了口气,自觉疏忽,刚想同“师父”认个错,转头却瞧见了霓旌的脸。
“师,师姐?怎么是你?”他错愕地望着她。
霓旌望着那二人御剑离去的山崖,若有所思。
“没有记错的话,这姑娘之前在令丘山是不是染上过一丝邪气?”
步清风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你说余师侄?的确如此。”
“那邪气之后如何处置的?”
“回到天虞山之后,便请端华长老为其拔除了。”
“当真拔除干净了吗?你亲眼所见?”她看了他一眼。
“这”他回想一番,道,“听余师侄说,邪气已经消失了,应是已经了结。”
余音阁平日里便极少有人去往,当时的状况如何,恐怕只有端华长老和余念归自己晓得。
“事后我也曾探过一回,的确如此。”他补了一句。
霓旌沉默半响,转而发问:“是谁同你说,那邪气一定就在余念归身上的?”
步清风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她伸手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一字一句道:“从三危山之难到酆都狱门崩裂,再到令丘山梼杌出世,以及近来在天虞山发生的种种蹊跷之事,其中的线索看似零散难循,但你仔细想想,这些线索中,可有一直牵扯其中,却又难以被人留意到的东西?”
日没西山,天虞山各处渐渐暗了下来,浮山陷入薄雾间,草木归于沉寂,余音阁附近竹影斑驳,昏黄的霞光仿佛为之蒙上了一层金纱,绮丽,却又透着不可言说的晦暗。
青衫袖下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拨开了眼前的竹叶。
林中浅辉阑珊,一地陈叶,没有任何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