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萝还在捶门,就耐心来说,她还是挺佩服这小殿下的。
“您不让她进去么?”
他冷哼一声:“都是那老狐狸给惯的,非要本尊给她将故事,闹人得很。”
偏偏又不便动手,否则回头那老狐狸非跟他拼命不可,虽说倒不是怵他,只是忒麻烦。
“这小殿下应是对四海逸闻很感兴趣,您给她讲几个不就完了?”
重黎翻了个白眼:“本尊没什么故事可说的。”
“编啊。”活了千儿八百年的人了,连个糊弄小丫头的故事都编不出么?
他眉头一拧:“那你编一个本尊听听。”
她琢磨了片刻,叹了口气:“那就讲一个。从前有个人,家里穷,为了填饱肚子,便去城中员外家做长工,身材瘦小干不了重活,但模样还算周正,便安排在员外的儿子身边做个陪读。
那小长工跟着少爷,本以为衣食无忧了,但每日吃的依旧是糠,穿的依旧是破布,少爷教他写字,是为了让他帮着抄书,做功课,若是做错了,或是被先生认出笔迹来,等着他的便是一顿鞭子。
即便如此,小长工每日都在笑,无论见了谁,都是喜笑颜开,若是哄得少爷高兴,有时能得一只鸡腿儿,一块红烧肉,像养着一条狗,小长工想要多吃点肉,每天就笑得更开心”
说到这,她就停住了,等了半天,也不见下文。
“然后呢?”重黎听得有点懵。
她瞥来一眼:“讲完了呀。”
他眉头一拧,很是不满:“就这样?”
“就这样。”
“这算什么故事?”他还等着那小长工能反手给那少爷一巴掌呢,这就结束了?
“这怎么就不是个故事了?”她不以为然,虽说与那些志怪传说相比平淡了些,但这故事,本身没什么毛病啊。
他哼了一声:“怂包一个,就不晓得打回去吗?”
她好笑地看着他:“打回去?为何要打回去?”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
她摇了摇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这您就没听明白了,小长工虽然挨了打,但是也吃到了肉啊,这难倒不是件应当高兴的事吗?”
他面露鄙夷:“高兴个屁”
换了他非抄刀子剁了那狗东西不可!
他斜了她一眼,辉光里,她的笑容温软了几分,瞧着愈发好欺负了。
他抬手点了她一下,恶狠狠道:“你要敢学这德行,看本尊怎么收拾你。”
她垂下眸,没说话。
故事,的确没说完,诚然后半段,也算不上什么像话的故事了。
后来啊,那小少爷害了一场病,会传染,且极为难治,最后一回问诊,大夫开了药,便匆匆走了,连诊费都没要,劝当家准备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