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挥手示意然后他们都出去,想了想又道:“范先生留下。”
帐内瞬间只剩两个人,范普率先开口打破了安静:“大帅,宁王到底哪儿好?您怎么一到他那儿就容易昏头。”
“他哪儿哪儿都好,”夏枫灌了杯冷茶,“我哪里昏头了?”
“您没昏头,属下竟然一时不能分辨您是被迷得昏头了还是过分清醒。”范普叹息道。
“我清醒这呢,”夏枫脸色紧绷,蹙眉道,“王茂擅长以恶度人,他派人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我起疑,给宁王留个隐患。所以无论我是什么反应,他都不会相信。”
对王茂来说,内侍把挑拨离间的话带到了,目的就达到了。
“所以你就干脆说得离谱一点,让他琢磨不到你的心思。”范普忽然认真地看着她,语气凝重:“大帅,您给属下交个底,这是您的真心话,对吗?”
“拱辰呀,还是你了解我。”夏枫失笑:“对,真心的,我是真心想给宁王结为夫妻,我心悦他。”
两年前西北军权交接之时,一众幕僚将领皆不服,唯有范普最早追随夏枫,始终如一站在夏枫身后。
他长得虽憨厚,却生来天纵奇才,自命不凡。他从来不会因为夏枫是个女子就对她产生偏见,对夏枫的期待也与旁人不同。
他一向寄希望于夏枫能够带领西北军破开这满天血色的世道,还百姓一个清明人间。
夏枫也确实如他所愿,抗击羌人,整改军制,西北一步步走向正途。因此当夏枫表露出对宁王的爱慕之心时,范普无疑是最为担忧的。
范普有一肚子劝告的话想讲,但他知道,说了夏枫肯定一句听不进去,反而要闹得二人离心。
他满腔忠义翻来覆去半天,只站起来拱手道:“属下祝大帅得偿所愿。”
小半年不到,太原发生了很大改变。城墙上的守卫有秩序了,街头的乞丐少了,寒冬腊月,一路走来没有冻死骨。
夏枫太原街头晃荡,不得不感叹,宁王殿下确实有一手,也许当初没有执意阻拦他留下是正确的。
她没去荆府,反而径直往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宅子而去。
根据侍卫传来的讯息,萧明忱没住多久就搬出了观察使府邸,在太原城中另置宅院。
低调古朴却处处精致的宅子外,梅花香隐隐约约飘了出来。夏枫不由咋舌,她常年穷得叮当响,想不通萧明忱到底多么有钱。院子可不是个小物件,殿下竟然财大气粗到说买就买。
夏枫一个翻身上了院墙,凭着记忆里的地图,径直摸进后院。
暖阁里,萧明忱正与一人对坐手谈。他执黑子,白净的手指捏着墨玉旗子,微低着头沉思。
夏枫透过窗纸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那人,心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