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
女帝获悉歧王异动,却是神色自若,只注视着案上摆放的舆图。她身旁唐雨旸倒是有些担忧:“今夜元宵,城中百姓摩肩继踵。歧王既然是破釜沉舟倾力一搏,恐不会在乎百姓死活,陛下不忍伤及百姓,由得他们出城,可有把握再拦住他们?”
“朕早知他必定在今夜离京,岂会没有防备。”女帝指着舆图上一处要道,徐徐言,“闻人弈出得了皇城,未必过得了关卡。返回歧地只这清明关一条路,晏海已调动三万擒虎军至清明关附近驻扎,更有六万人马正往这条路上行进,以此关卡五千兵力断然拦截不住。”
唐雨旸:“可即便能够增兵拦截,陛下也万不能调。歧王三年没能回去奔丧,此番未得陛下准许便离京,虽有错在先却也在情理之中,天下人都看在眼里。若陛下再加阻拦,就成了陛下逼他造反。先皇在时边境战火不断,比年小征,三年大征,百姓积苦,这才太平了不足五年。此关乎民心向背,陛下万不能主动挑起战事。”
女帝哂然一笑,成竹在胸:“朕知道。”轻叩舆图上擒虎军驻扎的位置,“所以,倘若避不开这一战,朕就要逼晏海先反。”
“如何逼?”
“朕已将清明关守将换成袁惜才。那袁家既然与晏家有世仇,朕又许了三万擒虎军兵权,哪怕顶着掉脑袋的风险,袁惜才都会竭尽所能替朕阻拦晏家。”说到这里,女帝微眯起双眼,嘴角含淡淡笑意,并不为此忧心,“清明关关隘不放行,拦的是晏家人,歧王因此受累不得通行,可就怪不得朕了。倘若晏海胆敢先动手,朕就让他攻破关隘,随后便有十足理由调回援军平叛,一举灭他合族,收他兵权。”
唐雨旸略一思考,摇头:“但臣觉得,歧王将身家性命全押在晏海身上不大可能。他铤而走险决意要回封地,若晏海大军不敌陛下援军,他脱不得身岂不是将自己置于死地。况且他大张旗鼓与晏家同时出关,丝毫不避,定有万全安排才敢这般狂妄。”
“所以他必定还有后招。”女帝说着,指向清明关西侧,“刘羽手下两万人马前日也有调动,可见此人也已被闻人弈策反。另朝中有几个老五旧党极不安分,恐随时准备响应歧王。此外,朕昨日得到线报,歧地藩军近期也有调动。闻人弈若自知不能顺利出城,逼不得已定会发起兵变。朕长于行伍,沙场之争从未怕过谁,心机谋略比不过他,光明正大较量一场或是上策。重要的是,这次战火的始作俑者不是晏海就必须是他闻人弈。他要想得自由,就必得失民心,这一战朕为百姓而战,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