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是白瓷,里头的豆腐脑便同那壁上釉色一般雪白,往前一推时,正中的豆花便微微晃动,一看便知点卤得极好,又软又嫩。
钟应忱看了一眼这碗豆腐脑,也默默撤远了一些。
这豆花是以鸡汁作汤底,海带结、木耳、黄花菜、嫩鸡蛋,各色俱全,一切都好。
可偏偏是咸的!
柳安镇的豆腐脑,却是浇的糖水,热天在碎冰里头放凉,西瓜、橙子、蜜桃诸般瓜果切作碎块,爱吃什么加什么。冬天便将糖水煮热,兑进姜汁可防寒,刚从外边进门时热腾腾吃上一碗,又饱肚又解馋。
从前只听薛一舌说过咸豆腐脑,却没见过,等到了京里,才发觉,旁人听起他们爱吃甜的,一样不可思议。
两人客客气气推来推去,最后发现没人吃得下,只能借了个碗一起带回了家。
让她两个没想到的是,这碗鸡汁豆腐脑得到了徐晏然的青睐。
池小秋张着嘴,看她一人将那一整只不小碗里的豆腐花吃得干净,还意犹未尽,巴巴往里看:“有没有再辣些的?”
池小秋看着她发呆。
平日的徐晏然喜甜,有了喜信儿的徐晏然嗜酸,这会竟然又转了口味?
孕期的妇人吃起东西来奇奇怪怪,好容易她开口,自然无有不从。
薛一舌是一本会走路的食谱,他点点头,便将西南地常见的酸辣豆花与池小秋说了。
仍然是嫩生生的豆花,这回往里头倒的是剁碎的酸豇豆,别地特有的小黄椒是一种鲜辣,胡椒磨粉炒香后,同青菜末一起撒入,池小秋一边往里头加东西,一边辣得转头咳嗽,同时在怀疑,自己做出的东西能不能吃。
豆腐脑本无味,遇甜则甜,遇酸则酸,遇辣则辣,池小秋看着徐晏然将那碗酸辣豆花吃个底朝天,头一次怀疑起自己的世界。
这豆花,不该是甜的好么?
在池小秋还限于对咸甜豆腐花的迷惑之中时,京里却出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