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秦充容点头笑,去还是没放她下去,又问:“平日里却好奇,这天下的菜都是盛在碗盘,贵者或金或玉,贱者或瓦或陶,却找不见不用俗器来盛的饭菜?钟娘子既是状元夫人,想必有些别出心裁的法子。”
池小秋便知道,这秦充容也是个小心眼的。
拉她在此问来问去,不就是想着让所有人都看着,她是怎么当个“厨子”的。
可惜池小秋特别能想得开,并不觉得靠着两手过活有什么不对,答话时没见半分扭捏。
“南边倒有不少这样的菜色,柳安的莲房包鱼便是以莲蓬作底,叫花鸡是用荷叶扎紧,泥土为壳,蟹酿橙是将蟹肉炒香,另塞回橙盖中,若是算来,这样的菜却是极多。”
算是不软不硬顶了一句,“极多”对她话中“不见”,显示说她见识少。
秦充容微微变色,顿了顿再说话添了火气:“钟娘子经多见广,必是晓得些无形无色无状却又极有滋味的稀罕菜。”
这就摆明了是刁难了,哪有菜是无形无色,池小秋想不到御宴也能碰着这么不要脸的,哽了哽,听她还在咄咄逼问:“钟娘子不言,是不知还是不愿说?”
池小秋笑道:“要说这样的菜也不稀罕,现下正在席间,娘娘已品了许久了。”
她伸指一指,众人好奇心起,看向角落,却是像布景板一样奏了半天乐的琴师。
一整殿的人都往那里看,琴师张皇跪在地上,还以为是自己奏错了曲子。
秦充容羞恼道:“大胆!你是在戏耍本宫么!”
“不敢!”池小秋委屈道:“这琴乐正是以银丝奏而发声,宴席间正是佐肴佳品,无色无形却又十分有滋味,正与娘娘所说相合。菜谱上还有个好听的名儿,叫银丝供,娘娘尽可去翻。”3“你!”
钟应忱临行前曾和池小秋说过,他敢接了旨往江南一趟,便已经是正大光明站在严党对面,虽同周家虚与委蛇说了一车子话,却总有许多人不晓得,到时他出了京,能难为的只有她了。
“你放心,闹却闹不大,总要瞧着皇上的面子。”钟应忱说起这话颇有些讽意:“能躲便躲。”
池小秋咬唇:“要是躲不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