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徒弟也体贴,又让伙计帮忙擦脸,扶上床去,甜甜道一声:“师傅好睡,我明儿再来看你。”
已快到了宵禁的时候,池小秋站在路边,趁左右无人处,拿出那封书信来。
她费了许久时间,正是为了拿出它。
同钟应忱呆得久了,肚里也有不少墨水,上面的字正是馆阁体,十分好认是谁的字迹,亦不难读。
钟哥确实不负状元之才,连和离书也能写得这样文采斐然。
可真不凑巧,偏碰上了这样的娘子。
不过嚓嚓几下,这封脆弱的纸张就被轻而易举撕成了一片片,放在火匣子中付之一炬,连个残张也没留下。
她池小秋,脾气犟,心眼直,认定的人不后悔,点过头的路不回头。
想撇下,连窗户都没有!
第二日,钟应忱起得早,鸡都不愿叫的时候,他自己不得不起来当值不算,还将池小秋也推起来,认真地跟她建议:“你要不要去高家住上几天?”
“我听高兄弟说,他甚是想念你。”
池小秋木着脸看他一眼——高溪午就是有这个想法,也必是不敢当着钟应忱的人的面说的。
世上最长的路,就是钟应忱的套路。
可谁让她被吃得死死的。
叹口气,在这个节骨眼上,池小秋不会让钟应忱有半点分心,她十分配合地洗脸穿衣,送他出门前,难得温存了一回:“你要好好回来。”
“好,”钟应忱点头,还跟她琢磨:“我今儿回来得早,顺路走南街胡同,你是要安风娘铺子上的肉龙还是要旁边曹婆婆家的松节糖?”
“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