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这个唱腔身段俱佳的戏班子, 都是女子所扮,专供给后宅的。
“檀郎, 你竟这般狠心!好也!好也!”
台上的戏正演到最热闹处, 可谓误会齐出,高潮迭起, 但池小秋并没有看戏的兴致。
说好的是请她来商量宴席排置,可自登门,已经过了近两个时辰。这胡夫人倒是十分热情好客,不愿劳动她半分, 倒扯着她来请看戏。
她想着铺中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跟惠姐打了个眼色, 两人便想你唱我和,尽快将宴席的事情扯清, 好早日归家。
可根本插不上嘴,胡太太与旁边的人正讲戏讲得颇有饶有兴致,连个停顿都无。
“要说这折戏里的许檀,也是个有福分的人。”
“算不得福分罢,虽则后来冤屈得雪,一路高升,可这十数年流放的日子,可是颇为难过。”
“却是韩女有义气,便是去了蛮风瘴雨之地,依旧是不离不弃,若不是她随从许檀在侧,哪里能等来这云开雾散的一天。”
旁人驳道:“这话却是差了,方女虽未抛家相随,高门贵女,却甘愿贫苦,养大娇儿幼女,若不是她累年送去银两打点,又有其族亲几番上书伸情,他许檀便是熬上十辈子也陷在蛮荒之地了,一把骨头就此交付,韩女也不过白赔一条命进去罢了!”
胡夫人叹道:“可不是,咱们也是累世官宦人家,这里头的事,却要清楚许多。便是个单衣襜褕,若有人推上一把,前途自不好说,便为九州衣被,能经世治邦,上头无人做门路,满朝谁人不是锦绣之才,也就此埋没了。池姑娘,你说是这个理不是?”
池小秋的座就设在胡夫人下首,他们几人说得又慢又清楚,可当不起池小秋满腹家事,一脑门子都是后院里头要运进来的紫藤架子,这会忽被点了名字,便疑惑看去。
“啊?”
天热得早,胡夫人的扇子摇得不轻不缓,也没计较她的失态,含笑问道:“池姑娘平日辛苦,今天既来了,便安心听戏,权当是陪着我们这把老骨头说说话。”
胡夫人明显是在自谦,她年不过四十,因保养得宜,看来便如二三十的妇人一般,头上无甚珠钗,只点了一个方头簪子,更显端方雍容。
这话好接,池小秋笑回道:“夫人这般年轻,便如此说,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