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秋在脑中想了想那副情景,一个小号的钟哥,生得如同过年门上贴得年画娃娃一般, 在书堆里面奋力扑腾,张牙舞爪却怎么也拨弄不出出去的路来, 不由起了幸灾乐祸之感。
“你怕是哭了不少时辰吧?别人找来时,准时寻着眼泪找过来的。“池小秋不禁有些遗憾, 若是能早些认识钟应忱,趁着他小时候多抓些把柄,以后便能多些嘲笑他的本钱。
“我为何要哭?”
钟应忱瞥她一眼:“寻不着我,急得是他们,我只需坐在那里好生等着便罢。”
池小秋的小算盘哗啦便被掀开了,只能郁郁瞪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孩子!
钟应忱却忽然笑了,点了点她的头:“你说哭了便哭了罢。”
“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钟应忱伸出手来,在她握上去的一刹那,十指相扣,带着凉意,好似要锁定一个地久天长的誓言。
池小秋随着他的眼神,看向河心。
“阿娘,”钟应忱说得很慢,每一字一句烂熟于心可说出来却肃然到庄重:“今天是你的生辰,孩儿带了一个人来看你。”
钟应忱转身看向池小秋,微微一笑。
如漫天星辰碎成流光又忽然失坠,落入他眼中,光芒璀璨。他笑意清浅,声音却止不住地微微颤动:“这是孩儿未过门的妻子,阿娘唤她小秋便好,是天下最好的姑娘,你若见了,定会喜欢她的。”
池小秋怔怔然回望,而后一笑,松开他的手,往前一步。
钟应忱心中最后一点忐忑,便随着她这一跪轰然倒塌。
滩涂上还散着些碎石子和残苇扎在里头的硬茬,硌得膝盖发疼,池小秋端端正正毫无敷衍叩了三下。
“那个…”一张口,本来干干脆脆的池小秋就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