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镜子拿过来,大小正好能看着池小秋一张脸,稍有些开阔的眉心间,正中一个红点,又绘出三枝宛转花线。
就这么一点红色,便将平日里头清明无辜的眼睛衬得波光潋滟,她只要立在那里,眨一眨眼睛,移一移目光,便立刻能觉出光华灿烂。
池小秋,已经长大了。
钟应忱的呼吸蓦然急促起来,他的眼光在她眉眼唇瓣脖颈间流连,难以移开,好在池小秋的追问打断了他。
“你怎么想起来画这个?”
钟应忱没忍住,又亲了亲她:“好看。”
池小秋也爱美,她又瞧了瞧镜子里,有些遗憾:“若是能长长久久的留着就好了。”
可转念一想,又给否了:“算啦,到时候让厨下灶上火气一蒸,早便没了。”
钟应忱一时失笑,点了点她:“也是我费心画的,你便多留几天又有何妨?”
涂的颜色已然干了,钟应忱用拇指抚了抚画出的花线轮廓,叮嘱她:“不管怎么,也得等三天之后才能洗。”
若单单为给她画个额饰,哪里用得着又是采露,又是磨墨。
他的声音温软,落在池小秋耳中,仿佛刚酿出的一壶酒:“我娘家乡有个习俗,女儿十六岁那年秋天,取朝露磨朱墨,点于额上,可保终生无疾。”
他更贪心,这三条线,便是他许出的三个愿望。
平安,平安,平安。
只是每一条都多着另一半——希望是他陪着。
陪她平安到老,无灾无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