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没人起, 只能听见池小秋吧嗒吧嗒落在地上的脚步声,同她急促的呼吸。
离着钟应忱的院子越近,池小秋心越沉。
这会儿旁家别户都还黑灯瞎火蒙头大睡是自然, 钟应忱早该收拾妥当了, 可她早上起时,对面窗子还未亮灯, 已经赶到门口, 里头还是漆黑一片。
钟应忱做事一向妥当,这马上要启程的时, 他万不能做出睡过了头这样的蠢事。
池小秋站在门前,又从缝里望了望,钟应忱常在的那间静悄悄无人。
她站在门口一会儿,冷风一吹, 心里头凉一片。
他再妥当也是不会自家做饭食,到时候旁人有粮他无粮, 旁人有人帮着张罗前后,他只得孤零零一个…
池小秋越想越心酸, 眼睛里头湿起来。
早知道,昨晚就不贪多,非要再多贴上一锅饼子,这才早上起晚了。
她自顾在这里悔之不迭,连门里的动静都未听见,直到鼻子前头的半开。
“既是来了,怎么不进来?”
钟应忱不及打量她,便能觉出池小秋正站在了风口里,忙把她拉到里间,另一手迅速将门闭上。
池小秋眨眨眼,不及感叹这意外之喜,便忙将手上的包袱打开:“这里头是薄饼,我做了两罐子,高兄弟想吃便给他小的一罐。这里头是十香瓜,酱茄子,旁的都罢了,这一罐秃黄油可别给别人,这比你那身衣裳还贵呢!”
钟应忱便盯着她絮絮叨叨,明明时间快要不够了,竟舍不得打断。
“这是柑桔,师傅说与我的方子,最能化痰清水,受凉嗓子不舒服就含上一片。”
池小秋这些天备的东西,薛师傅为了一个新方子,尽数给钟应忱倒个干净,最后还悻悻道:“收个徒弟又能怎么着,便连半个兄弟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