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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多些安定的,就是每每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钟应忱总是站出来应她:莫要多想,做你想的便好。

池小秋不觉松了手,斜斜趴着,看着看着,便拿手微微描起来。

面若冠玉,不浓不淡的眉毛,才刚描了一半,钟应忱往旁边蘸了墨,稍稍一欠身,正撞在池小秋手心里头。

她心一慌,手忙往回收,不知撞着哪里,便让钟应忱瞧着她这有些傻里傻气的动作。

她从没见过钟应忱笑得这般好看,仿佛眉宇生光,瞳仁闪亮,同那说起彤姐的宋家公子一般神情。

是再多遮掩也掩不去的光辉,与春天薄笼山川的朝晖,夏天前后飘忽的流萤一样美好的景致。

池小秋竟没躲闪,她攀着窗子,也向他遥遥一笑。

“秋姐儿,外头有个公子来寻你。”

韩玉娘从开门到见他闪进了门,都在惴惴不安。这一个钟应忱没扯清,难道又招惹了一个?

来人见她这般警惕的打量,自己便更紧张了,好在池小秋出来的快,两下里都十分意外。

宋家太太虽然不怎么找人喜欢,可这宋小爷却十分通情理。

他送了一小匣子的金银锞子,满怀愧疚:“太太不知听谁说那申家办席面有许多体面东西,这才辞了姑娘这边。我也没多少闲钱,这还是历年长辈送的,便给姑娘赔礼了。”

他这番话一说,池小秋气早便平了,她想了想,仍推回去:“我不过拟了几个单子,也没费上什么钱,这钱便不用了。”

宋小爷看着软和人,这上头却十分固执,两边推来推去,池小秋终于推累了,便捡了两个最小的银花生。

“你成亲那天,悄悄打发人出来,我仍把那小单的菜做来与你。”

宋小公子本来怕这一遭得罪了池小秋,听罢大喜,一躬身便是个大礼:“我这边先谢谢池姑娘。”

他一时欣喜,便有些忘形:“若是到时候彤姐能吃着紫苏螺狮,大约要吃上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