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小齐哥说的, 这便宜的菜不必花多少功夫,青菜之类的, 只需简单炒炒便能出锅。要放在以前,池小秋必然不觉得什么, 可跟着薛师傅时候一长,便是减上一分油一味料,也觉得别扭。
正如薛一舌再三嘱咐的:“配菜不要吝啬,不要杂烩,得能狠得下心,把那不够好的食材都弃了,宁缺毋滥。”
池小秋回家便蹭着薛一舌问:“师傅,你年轻时候做菜怎么定的价?可有人吃不起?”
薛一舌奇怪:“哪里有吃不起的?又不是天天鲍鱼燕窝,只不过是些鸡鸭鱼肉,便是费些时候,也多不去百余两银子,一顿宴算个什么!”
池小秋一怔,算了算自己身家,弱弱问道:“几百两银子还不多么?”
“一般人家,三四百倒也是多了,可要说真是销金积玉的人家,办上一个宴席,能花出上万两银子。东南的鲍鱼海鲜,西北的山八珍草四珍,多的是你没见过的!”
他看了看池小秋一脸被震碎的表情,叹口气:“你年纪还小见识少,我慢慢再教你,以后怎么挑燕窝,怎么炖海鲜,你都得慢慢学,不然以后再往京城里去,哪里能做得出上等宴?”
池小秋这会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跟着薛一舌学的每一道菜,都精精致致,费上许多功夫,他原做的便是富贵菜!
池小秋又想起自己还在福清渡时出的摊子,都卖的是什么菜?最时新的鲜果,大碗的面里头直接拿骨头上面拆碎的肉作的浇头,满满一大碗能填饱一个壮汉的肚子,酥鱼是从河边捉了来整个填上泥笼在灶火,也没什么鱼头鱼骨鱼尾巴都要扔了讲究,树头的榆钱儿整串捋下来,现在锅里蒸熟了拌着蒜泥香油汁,也没觉得什么不好。
她既在外头设了散座,就不能只想着宴席的派头,总得照顾照顾散客的荷包。
一想得通了,池小秋立刻欢喜起来,最后一道一百多个钱的素烧鹅出了锅,惠姐还在外头忙着,池小秋索性自己端了出去。
正回身时,却见个熟人,牵着自家小儿从对门店里出来。
原是在云桥就常往铺子上去的一家子,他家的福哥最馋玉灌肺,最闹人的时候一天能买上两份回家。从这铺子开张起,却见得少了。
隔得远些,只能看见福哥在同柳嫂子闹些什么,却听不清楚话音,只能看着柳嫂子板着脸,狠命朝福哥屁股上拍了几下,转身就要抱着他走。
这么一转,两下里正好迎头碰见,柳嫂子看见池小秋,生怕她听见方才自己的话,颇为不安,只能讪笑着池小秋打招呼:“原想过来看看。”
她领着福哥儿站在菜签子底下看了看,也不好不说话,只能问: “只这些菜吗?原来的鳝丝面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