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不过就是发个烧,哑个嗓子,病上一回,能有什么!”
“还剩三张…”
“睡觉!”
“明日要交…”
池小秋一只手便能按住他要起来的身子,另一只手扯了被,重重道一句:“睡觉!发汗!”
能安睡的床被给了他些许安稳感,钟应忱熬得灵池枯竭,虽还惦记着没画完的几幅,一旦合上眼,便立刻睡了下去。
为他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池小秋预支了二三两银子,钟应忱一醒,她便抓着他念念叨叨,恨不得将“不生病就是赚钱”这个觉悟牢牢印在他脑子里。
“好了,还剩三张。”他低低笑,躲过池小秋,重又伏在凳子上画了起来。
池小秋:“……”
突然间不想做读书人了呢。
读书人都要钱不要命!
十天画完九十八稿,算来是钟应忱最拼命的一回了,可这次,值得!
他小心卷了画稿,都放进书箧里,一路背着去了书坊。
三月正是整个书坊一起熬活的时候。年节已经结束,一冬攒下的新书多要在这时候上画设版刊印,一样的书稿,若让别家抢了时候,自然就占尽先机。
墨存书坊多是出话本杂谈,故事若让别家先读了,谁还现买你的来?因此便先挑出一批书来,按着名声大小列出轻重缓急,让画师各自分了去,连夜赶稿,因为人手不足,连还未出师的小学徒也分到他们手下,纵使担不得大纲,也能跟着描补描补。
这样的活计虽然辛苦,却也是赚钱的大好机会。限时赶工的书稿都比平时的价格要高出一两倍,且一书一契,从无拖欠,只是熬上十来天,大多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