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虎不死,反遭虎咬。”钟应忱忽然吐出一句话来。
“若是只老虎,倒还能喊了人来捉住,哪有这人可怕,天天在屋后扒人家窗户…”池小秋想想有人整日在后面听自家墙根,就鸡皮疙瘩出了一身。
“每日你做菜时,她都看见了?”
“便是看见也不妨事!”池小秋知晓钟应忱在问什么:“我爹说过,一个菜方子,千人能烧出一千种味道来,不是人人都知道什么火候提锅,什么时候灭火。”
钟应忱点点头道:“你再去蒋二婶家时,便把这事说给她听。”
池小秋也点头笑道:“就当个好事说。”
她行事最快,等到钟应忱再从书坊回家来的时候,一路遇见的人都多叮嘱他两句。
“晚上插好了门。”
“晚上早些回来,别走夜路。”
池小秋挑眉笑与他说:“我只趁着蒋二嫂跟别人说话时候,道美娘姐姐最是好心肠,怕有人拐走咱们两个,专往我家屋后守着。”
池小秋说得天真,听的人却知道端的,一时风言风语传了整个河滩。
钟应忱本想着让别人都知道,也好多些威慑,却不防不上两天,美娘住着的棚子便空了。
“走了也好,不然来来回回路上总看着,可不是膈应!”池小秋没多作注意,她填了屋后的窟窿,两人上手又用黄泥把屋子抹了一遍,高处扩开了,看着更敞亮。
钟应忱却总想着美娘临去前那一瞥,心有隐忧。
池小秋的酥鱼果真打出了名头,单靠着这一项,不仅她,连卖的摊子也多了许多进项,摊主人生怕池小秋还卖与别人,又把抽成减了一文。
池小秋做菜精打细算,从灾荒年里出来,什么吃的都是好东西,鱼肉剔净了,骨头从没见她扔了。钟应忱连着喝了半个月的鱼汤,最后实在忍不得了才问一句:“何时换上一道?”
“这鱼还能再吃上几个月——骨头万万扔不得,不然我给你加些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