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踏崖自知大势已去,突然止住动作,阴恻恻看了苏漾一眼。
苏漾下意识觉得不对,想也没想一剑砍上去,问雪九式屏障中一时雪下得盛极,雪花中蕴着无数剑意,齐齐淹向陆踏崖——电光火石间,陆踏崖将手中长剑一扔,一把金色长弓突兀出现在他手中。
他生受了苏漾一剑,与此同时,地上法阵的纹路陡然折返,渊境灵脉中的灵气顷刻间被吸聚此地,悉数涌入法阵正中那个孩子体内。
陆踏崖挽弓,却是正对着法阵中的那孩子,唇边涌出鲜血,犹在大笑:“我早就想过,倘若此事不成,整个沧泽,就与我陪葬罢。”
他将毕生修为凝于这一箭,法阵正中灵气汇聚翻涌不息,短时间内聚集在幼童体内,就像是在罐子里头打进去了过多的气——只要这一箭穿过去,轰的一声,整个沧泽,就什么也不剩了。毕竟,他的孩子可是半神之躯,离成神只有半步之遥。
他费尽一生,只为了这一件事——为此,他不惜弑父夺位,不惜亲手杀了所爱之人,将他和她的孩子囚于幼年。他自小习的不是剑道,因此更不受父皇待见。他一向用得惯手的是弓,只是那年他失手射杀她时,用的也是这把弓,所以他将它封藏了起来。
他为这场大业耗尽了一生!他如何输得?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间。
时间在苏漾眼中似乎被拉长了一霎,她感知到司景行朝她奔来,感知到苏浔冲了进来,感知到陆昱珩奋力去拉法阵中的那个孩子——也感知到自己下意识朝陆踏崖手中的弓扑了上去。
她来不及想什么,她的剑意不退,她的道就是不退。
眼下,她是离陆踏崖最近的人,若要阻止他,她是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