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早,剑冢中最难熬的,当属夜里。
她曾和司景行被困在剑冢里三个月,多少摸清了剑冢的情况,于是不慌不忙地抱着嗷嗷,径直去找她和司景行曾栖身过的山洞。
那三个月里,她拉着司景行搬了好几回,最后选定的那座山洞,夜里声音又小又隐蔽,也不太潮湿,在天黑之前她一时半会找不到比那更合适的住处。
山洞里她曾留下的东西都还在——当年他们寻到剑冢的出口全然是机缘巧合,既没有提前收拾好山洞里的东西,也自然不会为了这些东西再回去一趟。
她的用度自然都是极好的,过了这六七年,这堆物件儿也没什么损耗,只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有些旧。
苏漾带了全套的东西来,对这堆旧的毫不留恋,掐了个除尘诀洗刷干净,便将这一堆悉数堆到山洞角落里——若不是怕扔出去会暴露行踪,她压根不会留这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这堆物件儿司景行多少都曾用过,重回故地,她不可避免地会想起当初。
譬如那张案几上的残局,是他们从剑冢出去的前一夜两人对弈留下的。和离了两年,她是看淡了成婚那三年的蹉跎,可这不代表她忘了司景行的所有。
以至于她只消看那张案几一眼,便会记起他是如何执着棋子,一面笑着同她闲聊,一面在棋盘上布下层层杀机。她有时聊得太投入,不留神便进了他的套,有时一子落下她便意识到不好,央他允自己悔一步棋。司景行那时候对她温柔得很,几乎是有求必应,兼之她哄他哄得极顺手,悔一两步棋这等小事自是不在话下。
想起这些委实惹人心烦。
苏漾索性将那副棋盘倒扣过去,眼不见心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