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额间血迹沁到地面上,苏漾再撑不住,倒在地上,已是气若游丝。
夏轻尘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发着颤。他自是早就注意到了断开的红绳,稍稍松了一口气——旁的不论,至少性命无虞。
苏漾虽堕道,但观她言行心智尚在,只要没同那邪物牵扯太深,便可先将她带回清心宗,暂时关押在主峰,为她涤清邪气,虽说她这体质始终是个隐患,但也日后再徐徐图之罢。
他毕竟是她师父,旁人可以舍弃她,但他不能。
苏漾已经闭上了眼。她自请天刑,天刑是刑堂最重的一道刑,便是连同神魂一道诛灭,因着太过狠戾,自清心宗开宗以来,还未曾有人动过天刑。
她知道自己方才几度失控,差点酿下大错。如此这般,她也不再奢求宗门能够谅解她——毕竟她一步步沦落到如今的田地,皆是她一步步亲自走下的路。
便是受了天刑,也没什么好争辩的了。
她身上伤势太重,这样一闭眼,神智便恍惚起来。
恍惚中她似是看见了司景行。他依旧是那副旁若无人的神态,轻巧来到她身边。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虽抱憾于不能除了司景行,此时此刻却也真的因为幻觉见到了他而松了松心神。
她形容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但她今时今日竟会相信,他是这世间唯一不会舍弃她的人。无论她是正是邪,无论她走上了什么样的路——他不在乎。
倘若……倘若他不是什么魔君,不是天生邪体,就好了。
她被他打横抱起。但痛觉早剥夺了她所有感官,她并没有真切感受到被他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