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归期未期 雪满头 1565 字 2024-03-15

他勒住马,“既然如此,两年前你又何必执意要来?”

我往远处望了一眼,是上京的方向,山河万顷,大漠莽莽,似是望不得头。回过神来,语气轻快道:“那时候还没能想这么明白。只是觉着有什么东西,很在意,十分在意,一定得过来才成。”

我眼前闪过那日耶律战手边的烫金信封,那样式我当真该是在哪里见过的,又补了一句,“现下反而觉着,有些事情,在上京没准儿更明白些。”

我转头看他,笑开来,“狂澜不奔我而来,那我便奔它而去。”

他驱马向前追上我,两匹马儿并驾行着,忽的说道:“若是你想留,那便留。”

我看向他,他眼中亮起我不熟悉的光芒,像夏夜湖畔一大片萤火虫点点升腾而起。

我慌忙移开视线,夹了夹马肚子,把身子错开来,适时打断了他或许要说出口的话――我虽不知他想说什么,可隐隐感觉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于是我随手拉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搪塞着,我说,“这儿沙可真多。”

我没回头,自顾自往前走,贺盛一直跟在身后一步远的距离。夕阳几近沉了下去,沉默漫长的我以为他不会再接话,可他还是接了,“是,风也大。”

风沙大,最易迷了眼。

待我同他回了营中,便十分自觉地径直去寻了父兄。说来也不能全然赖我,又不是我自个儿想留在襄城的,可不管怎么说,事儿还是出在了我身上。是以我大跨步进了主帐,见父亲大哥二哥都在,一撩袍子,直直跪了下去。

显然这一跪打乱了父亲原本准备的说辞。二哥暗搓搓地想来扶,只是见父亲没发话,也不好妄动。末了还是大哥先将错揽了大半在自个儿身上,走到我左前方,也跟着跪了下来,“是我所虑欠妥,才叫契丹钻了空子,让安北受了如此委屈。请父亲责罚。”

父亲被一堵,不为别的,将我留在襄城之策分明是他先提的。只好亲手扶了我俩起来,而后沉沉开口道:“此事为父也实在对不住你,可安北,事到如今,北疆,”他顿了顿,“委实不适合你。”

“军纪可肃,人心难清。其中利害关系,安北明白。”我垂着眉目道。这一仗得了大大小小数座城池,又逼得契丹本营挪了位置,不可谓赢得不彻底。可有些东西是再胜几回也遮不住的,诛人诛心,耶律战几封信送来,已然断送了我在北疆所有的可能。即便是父亲不顾军中反响,纵着我留下了,可军心未定,往后便先少了三分胜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