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苟露齿一笑,少女清纯的笑容像跑道边草丛里的白色花朵,从弯弯的、月牙状的眼睛里滚落的泪珠像沉重的露珠打在花瓣上,然后,顺着纤细的脉络下滑,离开花朵。
李思广眼瞳微微睁大,向小苟这是——
难怪,向小苟从来不和人正眼相对,别人都以为她是过分害羞;也难怪,向小苟长相可爱,性格也不刁钻,在班上却几乎没看到什么朋友。
他分享了向小苟的秘密。
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吗?
李思广心中一动,脚步往前走了一步,但另一个人已经从向小苟身后走来,长手长脚地先他一步,用纸巾擦去了向小苟脸上的泪痕。
向小苟一愣,回过头,看见熟悉的黑T恤,傻兮兮地笑出声:“洛松。”
洛松垂头盯着她,面无表情,眼神却并不是冷的:“小哭包。要我给你擤鼻涕吗?”
他说着,一边顺手把纸巾拧向了向小苟的鼻子,向小苟赶紧抢过纸巾,自己跑到一边去擦了。
洛松和李思广同时转头看向小苟的背影,洛松又转回来,眼神冷淡地对李思广说:“既然知道了,就别往外说。”
这不是李思广第一次感受到洛松的压迫和敌意,但是是最明显的一次。
他像只被激怒了的公鸡,炸着羽毛说:“她自己愿意敞开心扉直面这件事,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替她拦着?!”
洛松眼神更冷,几乎是警告地看了眼李思广,才慢悠悠地说:“她不知道危险是什么样子,但我永远保留保护她的权力。”
李思广一愣。
他好像终于确定了什么。
洛松这无来由的敌意,这过了线的保护欲。
或者说,占有欲。
渐渐地,少年眼中染上几分不甘的怒意,李思广捏紧拳低低说:“洛松,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要以为现在有几个人追捧你,就会一直比我优越。”
洛松本已经说完该说的,转身往回走了,听到这话,顿住了脚步。
他也回过头,一向平易近人的帅气俊脸上,终于挑起了一分毫无友好之意的嘲笑:“你弄错了,我从来不追求比别人优越。但是在‘她’那里,我永远会霸占这个第一。”
洛松说完,再不回头,走出了礼堂,偏头看了看,就把刚扔完垃圾往回走的向小苟给拎住,带上了他要走的那条路。
礼堂内,李思广的手指无意识地颤抖,心中被失落感充斥。
他本以为,洛松只是比他早了一步而已,近水楼台罢了,现在才知道,他其实早就晚了很多很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