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浅儿只顾着哭,也不知道有没有想,孟茯见了,晓得是指望不得她今日能说出个一二三了,便喊了剑香,“你先送她去隔壁房间休息吧。”至于楼上她会让书香找可靠的婆子收拾了。
自己也不打算这样熬着,不然这真坐到天亮,明日少不得要被清儿她们察觉出什么了。所以为了沈浅儿的好,今儿的事情也只能先压下,自己暗地里问她罢了。
沈浅儿转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离去的孟茯,心头忍不住想,小婶说的也许是对的,且不论这桩婚事当初是如何订下的,镇北侯府是否是图沈家什么。如果秦淮真的会为自己爱好,真的爱护自己,不该与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更不可能私底下给自己传那些个暧昧书信。
可是她又忍不住想,如果他心中没有自己,不爱自己,怎么可能从仙莲县那么远的地方车马劳顿跑来见自己呢?
如果不爱自己,怎么可能会蹲下身为自己穿鞋呢?
可如果爱自己,刚才为什么又要那样对小婶呢?他如果爱自己,不是该尊敬自己的亲人长辈么?
但不爱,他为何又能给自己写出那样的信,又能不顾自身安危,夜闯到府里来见自己呢?
沈浅儿糊涂了,直至被剑香领着去休息,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甚至是有些分不清楚南北了。
忽然,一下想起翠儿,第一次与秦淮联系上,就是翠儿将信带进府里来的,小婶若是晓得了,必然饶不得她了。
想到翠儿跟了自己这许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从来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帮自己和秦淮送信,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好罢了。
所以生怕孟茯将她打死,急得立马起身。
刚推门出去,却见剑香环抱着剑坐在门口的廊下。
“大姑娘这要去作甚?”闭目养神的剑香眼皮都没抬一下。
“此事都是我的错,与翠儿无关,她一切都是听我的,还求剑香姐姐与小婶说一声,绕了她吧。”沈浅儿看到剑香坐在这里守着,就晓得自己是出不去,变相被禁足了。
所以便托剑香帮忙转达。
剑香听罢,抬头地看了眼睛红肿的沈浅儿,似乎已经有些惊讶她会说出这些话来,随即回道:“大姑娘放心,翠儿是您的丫鬟,夫人便是心里有气也不会动她,只叫人看着,等大姑娘回玖皁城的时候,一起送去,要如何处置,大少夫人会自己做主。”
她说完这些话,看着因听了自己的话而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沈浅儿,忍不住说道:“书香已经将她审了一回,那秦淮往后是要抬她做姨娘的。”
沈浅儿得了这话,满脸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我唬你做什么?她以为我们夫人是那种残暴之人,生怕上板子,所以书香才问了两句,她就自己全都招了。”剑香说着,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然后闭上眼继续休息。
沈浅儿愣愣地站在门框前好一阵子,直至被这夜里忽来的一卷凉风吹得浑身发抖,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