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朔本想把药油放沈芷桌上,又怕沈芷真扔了,梗着脖子回了座位,袋子却没好意思拿走。他不像贺北安,妈早就没了,在家里和他老子平起平坐,关起门来想在家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不怕老吴,但怕老吴叫家长,他爸是部队转业的,脾气特暴,一言不合就抽出牛皮腰带往他屁股招呼。上次他爸来了趟学校,整整一个星期他只能站着听课,坐着就像受刑。
下午大课间全校都要去跑操,沈芷以胃疼为由跟体委请了假,她把麻秆给她的东西又塞回了他的课桌,放完后,拿着水杯去开水间打水,刚拧好瓶盖,就听有人在楼道说话。
“欸,你去请个假,我带你去看正骨科。”
沈芷拧好瓶盖,向着教室走。
脚步声慢慢向她靠近,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下意识地回头举起巴掌。
贺北安攥住了她的手腕:“还想打我?”
“放开!”
贺北安打量了下她的脸,确实有些苍白,但并不像方朔描绘得那样,方朔跟他说沈芷伤得很重,脸白得不像样子,还一滴一滴往下淌汗,不说话的时候眉头紧皱着,让人看了都痛苦,就这样了,还身残志坚地在那儿做数学题。
贺北安的一只手转到裤兜:“刚才叫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不叫欸。”
贺北安冲着她笑:“那你是装听不见啊?”
沈芷决定不跟他废话:“你回去吧,我不去。”
“为什么?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还挺封建。”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