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村口的大槐树下,陆良华看四下无人,便说:“爸,你别这样天天喝酒,没得多大的事,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那人还活着?”
陆春林走路有些踉跄,长叹一声扶着良华的胳膊:“良华啊,你爸我心里不安啊。”
陆良华咬着牙:“这有什么不安?你没骗人、又没害人,就是把那人的消息瞒了嘛。”
陆春林摇了摇头:“可是,那人是桂枝的亲爸啊。”
“瞎说!”陆良华有些急了,“大姐姓陆,你就是她爸!放到哪里都是这个理。那人不管不问这么多年,就想来抢果子?”
“可……那不是没有办法吗?枪炮子弹满天飞,打仗嘛,能活下来不容易咧,那人肯定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才有今天。”
听到陆春林又发善心,陆良华又气又急:“爸,你别同情别人行不行?管管自己吧。这么多年你养活大姐,又送她上大学,还帮她带大孩子,你对得起大姐呢。那人一来,带走大姐,带走妈,你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暮色四起,大槐树上蝉鸣声渐渐停歇,有夜风吹来,陆春林的心似乎被什么揪住,一阵阵地痛:“良华,我不是想瞒着你妈,我是舍不得你妈啊……”
从见到徐云英的那一刻起,陆春林就知道她是自己一生的贵人。他没什么本事,只知道埋头做篾活。他家里穷、负担重,没有女人肯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