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镜吃完了陆鸣焕给她的糕点,下午睡了一会儿补觉,天刚擦黑,她又动身去了盛春楼。

盛春楼是这儿最热闹的青楼,白天人迹寥寥,刚要入夜时,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灯笼全点亮了,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挥着香气四溢的手绢在门口迎客,有的还捂着嘴打着哈欠,伸懒腰时露出妖娆身段,慵懒迷人。

阿镜猫着腰,从人缝里钻了进去。

她瘦小,存在感太低,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哪怕巡堂的小二瞧见了,也只以为她是进来捡点琐碎花生饱肚的乞儿,懒散一瞥也就不再管她,等到待会儿客人上得多了,再把她赶出去就是了。

阿镜却是熟门熟路地钻进了楼板下方。

她昨天便是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

楼板下,是姑娘们梳妆打扮的地方,阿镜在这儿看着她们挽发,看着她们描眉,看着她们如何嬉笑怒骂地与同伴说起昨日肥猪一般的客人。

直到一个脸上带着可怖伤痕的女子出现,痛哭着说,她昨儿夜里被恩客偷了银子。

众人闻言大惊,纷纷放下手里的篦子妆粉,围拢到一起来。

那女子还未成言,便先委屈落泪,脸上伤痕还未痊愈,血迹斑斑,泪水刚一浇下来,就一阵火烧似的疼,擦都不敢去擦。

有姐妹拿帕子细细给她拭着,她趴进人怀中,恨声述说起来。

做这样行当的女子,荷包里又有多少银子可偷,无非是一点防身钱罢了,但那也是比眼珠子还要紧的东西。

她刚好醒来,发现枕边一直当宝贝藏着的小口袋被打开来,那客人的手正要往里钻,已不知拿了多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