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手肘下压,从他身上借了道力,重新站起来。
沈月庭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匕首,看了看,没收了,扔进随身的乾坤手环里。
顾长宁在她起身许久后,才慢条斯理地从地上坐起来。
没有因为偷袭而被反杀的狼狈和低迷,顾长宁半佝着脊背坐着,衣衫头发散乱,但他却在笑。
视线微垂,红唇扯开,肆意而无所顾忌地笑。
无声无息,却又足够笑得让人头皮发麻。
沈月庭冷冷站着,和他对峙。
顾长宁阴晴不定,即便实力是真的差,她也不会自负到一点不防备。可暗中防备,预防着是一回事,他真敢对她下死手,就成了另一回事。
“你脑子里除了杀掉我去领功,难道装不下其他事情?”沈月庭有点郁闷。
在发现坠崖进入幻境,这片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后,沈月庭一直没有想过杀掉对方。
她从来不崇尚以杀止杀。即使他是魔族,即使他对她怀有不掩饰的恶念。
如果所有善恶都能简单地用同样的杀戮方法去阻止,那这个世界发展到最后,恐怕只有两种结果。
一种,世界重归一片荒芜,心中盛不下除却暴力血腥的任何东西,世界终将毁灭。
另一种,这里将变成一个伪善的国度。掌握最终话语权的人以伪装的“善”做利器,放肆扫平他们所定义的“恶”。
当然,沈月庭也不觉得自己足够圣母。
她不杀顾长宁,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从顾长宁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如果当年不是师父出手,把她带回松芑派,她不可能是如今的模样。
一念便能成魔。
沈月庭想到这,缓了缓情绪,整理衣摆再度坐在地上。可当视线扫到顾长宁随意落在腿上、姿态扭曲的右手时,沈月庭立马讪讪地避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