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御医。”忽然听到身后的蔺严在叫他。
他收回目光,回身看向蔺严。
“老夫已经派人通知过儿郎们了,不知医官局这边可已经准备妥当,我也好让人安排他们前来看诊。”
祁沅看了一眼一旁的医官,见他向自己点点头,便对蔺严说,“劳烦蔺帅将他们叫过来吧。”
大帐前的空地有条不紊的排起了长队。
大帐里并排放了几张桌子,祁沅等几个御医坐在桌后,另有负责做记录的医官分列左右,时间就在这样安静的看诊中,渐渐临近黄昏。
给最后一个人搭完了脉,做好记录,祁沅长舒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缓解一整日的疲惫。
蔺严原本还想要留他们吃饭,但见天色已晚,从这里回城还要花费一些时间,便只客套了两句,随后亲自送他们离开神威营。
进城的时间掐算的刚刚好,最后一批进出城的人散去,鼓声也在这时候响起,提醒到了关城门的时辰。
……
祁沅将看诊的脉案全都整理收纳完毕,才背上药箱,慢慢出了宫。
马车已经在宫门处等了许久了。
这时候夜色已浓,车檐上挂着的琉璃灯也早已亮起来,在附近的一片昏暗里,稍稍破开一点光亮。
竹叔见他出来,替他拉开车帘,等看着他坐进了车内,才一挥马鞭,驾车往太傅府驶去。
车帘一落,车厢内就又恢复了黑暗,偶尔有灯火从外面透进来一点,给车内的一切都添上一层朦胧。
祁沅从上了车开始就闭目休息,然而没多久,他忽然感觉到身侧有些异样。
那种感觉极其强烈,就好像身边坐了一个人,正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一样。
睁开眼睛去看,果然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
他讶异的张了张口,还没等做出什么反应,忽然就看那影子朝他伸出手,紧跟着唇上就多了一点带着压力的触感。
“嘘……”
微微偏低的女声,就挨在他耳边,呵出的热气也若有似无的贴在他的颈侧。
“公子若是还不想被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就别出声。”
她的声音像一张网,瞬间就将他整个人都网缚住。
他却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你……”
他也压低了声音,很小声的,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轻轻地问,“怎么上来的?”
竹叔向来谨慎,不可能连有人上了马车都不知道。
然而苏令月却得意的紧。
她来时就发现了,太傅府里的这位管事虽然年纪大了,但反应却是快得很,人也谨慎得多。
即便是在宫外等了多时,也仍是时不时地观察四周。
但她是谁呀,她可是潜进敌方营帐,尚能进退自如的苏小将军!
只要找准了时机,悄无声息的藏进马车里,那可是信手拈来。
车外的声音不断的传进来,虽然知道车外的竹叔轻易不会听到她的声音,但苏令月仍然是压着嗓子,偏偏还煞有介事地道,“不是告诉过公子吗——”
她侧坐着,抵住下巴,歪头仰视着他,“我想你了,只要能马上见到你,就算外面是刀山火海,我也有法子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