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皇上天天和那么多人打交道,前朝后宫,他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只要你放平心态,顺其自然,便是出了问题,也不碍事的。”
沈暮朝愣了下,“…也是。”
纪云窈拿他和大臣们打比方,他心头的压力一下子散了不少。
即便他今天当着皇上的面有了不雅的行为或是失了仪,在皇上看来这都不是事,说句粗俗点的话,平常那些大臣们肯定也会当着皇上的面抠鼻子挠痒痒。
沈暮朝深吸一口气,从马车上下来,站在石板铺成的甬道上,纪云窈突然叫住他,笑吟吟地道:“不管结果如何,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和娘亲在府里等你回来!”
初夏的光线中,年轻闺秀的笑靥灼灼如花,她桃花眼中洋溢着的信任与鼓励,又似一阵阵清润的风,吹拂进沈暮朝的心头,赶走那些扰他心神的紧张与焦虑。
沈暮朝唇角扬起浅笑,“好。”
不管他正常发挥还是失常发挥,表现出色还是差劲,纪云窈都在永安侯府等着他。
想到这儿,沈暮朝目视前方,身躯挺拔,踏出的每一步,都更加坚定自若。
会试的结果当天出不来,傍晚,沈暮朝没回青石巷,而是直接去了永安侯府。
纪夫人早就让厨房备好了晚膳,等沈暮朝用过膳,纪夫人、纪云窈和小善开始打听白天的事情。
小善好奇地道:“沈公子,皇上长什么样啊?”
不止小善一个人好奇,纪云窈和纪夫人也都齐齐盯着沈暮朝。
沈暮朝笑了一下,“皇上日理万机,但看着不显年龄,若不知他已四十五岁,实在是看不出来。皇上留了胡须不过不长,丹凤眼,样貌周正,清贵威仪,还时常背着手下来走动。每个贡士的文章他都有看,不过停留的时间有长有短,刚开始不太适应,后来我就习惯了!”
皇子龙孙们,纪云窈见过的只有三皇子裴朔,她道:“皇上和三皇子长得像吗?”
刚说完话,她反应过来,“不对,你没见过三皇子。”
沈暮朝出声道:“今日大殿里,除了皇上和几位大臣,殿里还有两位皇子,一位稍长些,一位年轻些,回来的时候我听人说,那两位皇子分别是大皇子和三皇子,想来年轻些的就是三皇子。三皇子和皇上乃天家父子,是有几分相像的。”
提到三皇子,纪云窈心情沉着了些,虽然她凭借预知梦避开了一些祸患,但三皇子就像是束于头顶的一把利刃,随时都有落下来的可能。
三皇子天潢贵胄,生来就尊贵,仅靠她们母女几人是无法对付的,等沈暮朝日后入朝为官,和三皇子有所往来是不可避免的。
纪云窈柔声道:“你还记得我以前说我做过一个梦吗?”
沈暮朝当然记得,“你们永安侯府可能会遭遇不测的那个梦?”
纪云窈还没说话,纪夫人出了声,“不错,就是这个梦。暮朝,小羊梦见我们永安侯府得罪了三皇子,我和小善以后还会被三皇子害死。”
纪云窈接过话,“我有试着去证实,这个梦很有可能是真的。”
“至于梦里三皇子为何要对我们永安侯府下毒手,我有猜到一部分原因,但等你踏入官场后,对于三皇子,你最好也要有所提防。”
沈暮朝眉头微皱,“嗯”了一声。
见沈暮朝皱着眉,纪云窈不好意思地道:“之前没能告诉你,现在我才把这件事说出来,抱歉。”
沈暮朝和她定亲,纪云窈和永安侯府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就算想下船,也是不可能的。
“怎么没告诉我,我来向你提亲那天,你不是对我说过吗?”沈暮朝眉头松开,恢复刚才的神色,继续道:“当时你说在梦里你们永安侯府得罪了人,我有想过你们得罪的人非富即贵,只是没想到会是三皇子。”
若无意外,三皇子会是日后的储君,永安侯府究竟犯了什么事,才会像梦里一样遭遇不测?
提到三皇子,屋里的气氛沉默下来。
沈暮朝目光掠过母女几人,最终停留在纪云窈面上。
纪云窈白嫩的眉心微微蹙着,盛着浅浅的担忧。
沈暮朝清越的声音打破屋中的静谧,“不一定会像梦里一样,再者,等我入朝为了官,即便永安侯府有得罪三皇子,我多多少少也能听到些风声。”
纪云窈轻轻点头,“你说的对。”
担忧是没有用的,现在为这些事发愁更没有用,过一天是一天吧!
纪云窈又问道:“那你觉得你殿试的表现怎么样,名次能够排第几?”
沈暮朝往后靠了靠,修长的手指敲了下扶手,“可能不是很好。”
纪云窈有些意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写最后一个文章的时候,皇上走到我身旁,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沈暮朝道:“等皇上走后,我偏头看了眼,皇上眉头紧皱,面带不豫,好像不是很满意。”
“不是很满意?”纪云窈蹙眉猜道:“难道是你文章写的不好?”
沈暮朝微微摇头,“我后来检查了好几遍,感觉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我那篇文章不得皇上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