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岳书院是京城名气最大的书院,里面的夫子和学生,都是最拔尖的那一拨,每年出现在金榜上的名字,一大半都是来自青岳书院,相比之下,沈暮朝、陆安等人所在的松阳书院,无论是名气、底蕴还是讲学质量,都远远不如青岳书院。
青岳书院的王山长,更是极富盛名,举人圈子里,没人不知道王山长的名讳,王山长押题如神,某一年出的一套卷子里,有两三道题目竟与会试的真题差不多,自此,无数举子愿意花高价买王山长出的试题。
模仿着会试的环节,除了用膳、换药和夜里休息,其余时间,沈暮朝与其他几位同窗做了王山长出的试题,纪云窈这几天也没来青石巷打扰沈暮朝。
九天后,离会试还剩下最后三天,陆安拿朱笔批改着答卷,“暮朝,你怎么样?”
沈暮朝微微摇头,“一般。”
陆安不太相信,“真的假的,暮朝,你不会是在谦虚吧?”
其他几个同窗凑过来,纪云窈也过来了,看着沈暮朝的答卷。
沈暮朝轻笑了下,“都这个时候了,我谦虚还有什么用?这次是真的一般。”
与几位同窗相比,沈暮朝的作答水平依然是最好的,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沈暮朝是青州会试的解元,天赋与能力本就比几位同窗高出一大截,可这次,他只比陆安等人答对的题目多了一小部分。
与几位同窗没有拉开差距,说明他在倒退。
陆安等人本以为沈暮朝是在谦虚,没想到沈暮朝是发挥的确实不太好。
陆安耷拉着脑袋,仿佛比自己落榜了还难受,要不是沈暮朝受伤耽误了近一个月时间,是不会倒退这么多的。
早在做题的过程中沈暮朝就认识到了自己的吃力,因此,他心态倒是还算平稳。
扫了陆安一眼,沈暮朝笑着道:“我都还没叹气,你叹气做什么?”
陆安难受地道:“我这不是为你可惜吗?”
意外没发生之前,沈暮朝作为青州乡试的解元,被人觉得会试成为一甲前三都有可能,然而,短短一个月时间,依照沈暮朝这次答题的水平,就算能通过,恐怕也只是吊车尾。
对于沈暮朝这样的读书人来说,最难受的不是没有高中,而是发挥失常成了吊车尾的存在。
就好像一个处在顶峰的人,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突然下滑到了山底。
骤然从高处跌落,才是最打击人的。
再有几天就是会试,来向沈暮朝打听情况的人不少,得知沈暮朝水平下滑的如此厉害,嘲讽的声音瞬间出现了。
“呵,沈暮朝不行了啊,我早就知道他要完了!”
“何必逞强呢?又不一定能通过,非硬撑着下场,这不是自不量力吗?”
“这就是青州乡试解元的实力?看来不怎么样啊,我现在的水平都比他高!”
“不是说他在青州的时候课业次次都是甲等吗?以前那么多人吹捧他,我就觉得言过其实,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若他真有真才实学,不过耽误了一个月,怎么可能下滑得这么厉害!”
“呦,看来沈暮朝是要落榜了,那可真够丢人的。不就长了副好皮囊嘛,给他送情笺的女子那么多,现在倒是让那些女子看看,她们喜欢的小白脸啊,也不过如此!”
“来来来,押沈暮朝会不会落榜?”
会试本就是近来整个京城最关心的事情,加上沈暮朝现在也算是个名人,因此,关于沈暮朝,嘲讽、质疑、幸灾乐祸的声音甚嚣尘上,相比之下,那些遗憾惋惜同情可怜的话语,听起来都不那么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