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嬴政的死忠粉，隔着两千多年的时光都能为偶像的童年遭遇心疼得捶胸顿足，如今真人就在眼前，被一个老古板指着鼻子阴阳怪气，这还能忍？！

粉丝的怒火瞬间点燃了燕丹的理智，什么低调保持姬丹人设，什么循序渐进，统统去见鬼吧！

“鞠先生！”燕丹猛地开口，声音比他想象中要清亮、坚定得多，甚至带着一股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燕国太子”的威势。

他忍着右臂的疼痛，努力挺直了脊背，目光毫不避讳地迎上鞠武惊愕的视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我受伤，是我自己不小心，与阿政没有任何关系。请您，收回刚才的话，并向阿政道歉。”

空气瞬间凝固了。

破旧的小屋里，只剩下窗外淅沥的雨声。

鞠武彻底呆住了，脸上那惯常的、带着优越感和控制欲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变成了全然的难以置信。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这位学生一样，上下打量着燕丹，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被什么邪祟附体的痕迹。

道歉？向这个秦孽？太子殿下竟然用这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他？为了这个秦孽？

嬴政也猛地抬起了头，黑眸中充满了愕然和巨大的震惊，他看向燕丹，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仿佛不敢相信刚才那番话是从那个一向有些怯懦、对他虽好却从不敢忤逆老师的姬丹口中说出的。

“太、太子殿下？”鞠武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他指着嬴政，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您…您知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此次受伤，若非与这秦…与他在一起，怎会遭那赵国顽童推搡？老臣……老臣这是心疼您啊！您竟让老臣向他道歉？”

“我说了，与他无关。”燕丹毫不退让，尽管心跳如鼓，但维护偶像的决心压倒了一切。

他甚至试图模仿着曾经在电视剧里看过的帝王架势，虽然由十岁孩童做来有些滑稽，但那眼神里的坚定却做不得假，“推我的是赵人，欺辱我们的是赵人。阿政与我一样，皆是质子，同病相怜，何错之有？先生不明是非，迁怒于人，难道不该道歉吗？”

鞠武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堵得脸色青白交加，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极了，却又被燕丹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震慑住了。

他张了张嘴，那句“道歉”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只能兀自喘着粗气，用一种混合着失望、愤怒和极度困惑的眼神瞪着燕丹。

嬴政站在两人之间，感受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看了一眼气得说不出话的鞠武，又看了一眼虽然脸色苍白却目光灼灼、异常坚定的燕丹，黑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