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一章:链钩-下
冷凝水管砸落的巨响还在酸蚀的管道里回荡。酸雾被激荡的气流冲散又合拢,露出林狩挡在铁脊身前的轮廓。长刀垂在身侧,幽蓝的刃口沾着墨绿的酸泥,兀自低鸣。铁脊伏在他腿边,肩胛的硬痂随着粗重的呼吸起伏,右前爪的爪尖灰扑扑的,蚀坑密布。
几步外,钩牙覆盖装甲的身躯稳住了。树脂眼罩后的红光疯狂闪烁,合金嘴钳开合着,发出急促的“咔哒”声,像卡壳的齿轮。它死死盯着林狩和他手里的刀,又扫过铁脊那只受损的爪子,冰冷的程序似乎遭遇了无法理解的变量。
浓雾边缘,科马克的身影清晰了一瞬。冰冷的机械眼扫过断裂砸地的冷凝水管,又扫过持刀的林狩和状态明显下滑的铁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右臂链钩的嗡鸣声变了调,不再是那种贪婪的紧,而是一种冰冷的、被冒犯的、如同毒蛇昂起头的嘶嘶声。
“基座挖开了?”科马克的声音砸过来,像冰雹打在铁皮上。
“挖开了。”林狩的声音透过面罩,平得像块铁砧。
科马克没再说话。链钩的嗡鸣又响了起来,短促尖锐。钩牙眼罩里的红光闪烁频率慢了下来,它庞大的金属身躯微微后退一步,合金钩爪刮擦着酸蚀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但没再扑上来。它退到了科马克脚边,像一头被强行勒住的金属野兽。
“把支撑柱塞进去。”科马克扔下一块废铁,砸在工作面边缘那根粗大的、沾满油污的应急金属柱上。
林狩没动。他侧头看了一眼铁脊。狗也抬起头看他,猩红的眼睛里是强行压下的疲惫和未散的凶光。那只右爪,爪尖的金属光泽几乎被磨没了,蚀坑里渗着血丝,混着墨绿的酸泥。
林狩收回目光,提着刀,走向那根沉重的支撑柱。他没用铁脊。双手抓住冰冷的金属柱身,腰背发力,肌肉在破外套下绷紧。蜕变境后期的力量涌动,沉重的柱子被他一点点拖向工作面边缘那个被铁脊挖开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基座接口。
钩牙树脂眼罩的红光跟着移动,像两条冰冷的线,扫过林狩拖拽柱子的动作,扫过他背上那把刀,最后又落回铁脊那只暂时报废的右爪上。
柱子被艰难地拖到位。林狩调整角度,用刀身顶着柱尾,发力往里推。金属摩擦发出艰涩的呻吟。铁脊想上前帮忙,刚一动,右爪接触地面的酸蚀残渣,细微的白烟立刻冒起。它低呜一声,缩回了爪子。
“废物。”科马克的冷哼从后面飘来。
柱子终于“哐当”一声,卡进了接口。巨大的支撑架上,被熔渣罐残骸压出的呻吟声似乎减轻了一分。
“收队!”科马克的声音响起,带着任务完成的冰冷,也带着某种被打断节奏的不快。他转身,链钩的嗡鸣在酸雾里拖出一道金属的尾音。钩牙紧跟在他脚边,覆盖装甲的头颅微微转动,最后一眼,树脂眼罩的红光扫过铁脊那只布满蚀坑的爪子,才消失在浓雾里。
中和组队员上前开始固定支撑柱。林狩默默收刀回鞘,沉重的分量压上肩背。他走到铁脊身边蹲下。铁脊伸出舌头,舔了舔那只受伤的右爪,动作有些笨拙。林狩没说话,手按在它肩胛的硬痂上,一丝源能渡过去,平复着它爪子上残留的灼痛和酸蚀感。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那个小铁盒,捏出一粒幽蓝的碎渣。源能包裹着碎渣,将那股细微的震动放大,再通过【生命联结】,极其缓慢地引向铁脊右爪爪尖受损最严重的那一点核心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