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愿意……”

时域强调，他的声音轻缓，被睫毛遮住的瞳孔里是提及那个名字时下意识温柔的神色“她是个性格很好的人，总是喜欢笑，热情又大方，心思也细腻，又漂亮，很难有人不喜欢她，而她身边总是不缺朋友”

“她被那么多人喜欢，有那么多朋友，完全不必来理会我，在我这里碰一鼻子灰，可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面对我一次次沉闷的回应和冷待，她总是不会气馁或生气，觉得我是在假清高、难相处”

她会说，我知道你不是不理我，是不知道怎么回应我对不对？像你这样闷闷的人，想要回应一个人心里肯定会有些纠结，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就当你害羞好了。

没关系的，时域同学……

“我很明白，像她那样总是被周围人夸赞追捧的姑娘，是有很强的自尊心的，我那么多次的冷漠、疏离，她也会在心里难过委屈，所以像我这样不知好歹的人，就应该远离、不予理会才是”时域自嘲，带着对曾经那个自己的厌恶“可是她选择了不计前嫌……”

沈悦宁是一团火，不浓烈，小小的，在春秋弱季里升起的火堆也能融化冬日的雪、屋檐的冰，一点一点的带着温柔的攻势，于是最后冰雪融化后留下的不是被消灭的狼藉，而是一滩柔和的春水。

于是他开始慢慢的去回应她，就像在自己长久以来规矩、死板一成不变的生活里，开启了一扇窗，而沈悦宁这个一直被窗户隔绝在外，只能观看而无法触及和感受的阳光，终于热烈又柔和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世界，开始有了温度。

“因为她，我才有了热闹的生活，才有了后来的朋友，包括现在的我们”

时域目光平静的落在孙川身上，孙川一下子怔住，他已经忘了，他能和时域认识，有今天这样喝酒的情谊，全靠当初柳悦宁的牵线。

“所以，这就是她的优点，从来真诚不气馁，而这样阴暗沉闷又孤僻的我根本配不上她，就连当初我和她的那段感情，也是由她凿开了一条缝，然后铺成了路，一边耐心的靠近我一边自我消化从我身上获取的委屈情绪，才有了我们的开始”

“她的付出一直都比我多，只是因为没有被人看到，或者是她的那些情感损伤被你们当做矫情，觉得不足为奇，所以可以被忽视。而我为她所付出的，可以被计算的行为却成为了我的功勋和赞扬，可那本来就是我身为男朋友应该为她做的，而在此之前她为我做的，对我的付出，是她本不应该做，却仍然为我做了的”

时域的声音染上些酸涩，他的心情也开始变得沉闷起来，过去沈悦宁所有的付出像是一块压在他心尖的巨石，让无法忽视，他喘不过气，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又吐了一口浊气出来，然后继续道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觉得沈悦宁不够聪明，可她那时在学习上展现的愚钝并不能代表她就是一个完全愚笨的人，她也有自己的小天赋，会敏感的察觉到身边所有人的情绪，去体贴的安慰，她很会爱身边的所有人，她会画画，一幅一幅被压在试卷之下的图画，是她被压抑埋没和妥协的天赋。”

“她也许很笨，但是她不懒惰，她比任何人都讨厌她自己的那些愚钝，所以她每一次看似平庸的成绩，已经是她努力学习到自我极限的结果，所以她只是没天赋，不是笨。”

时域语气加重“她一点都不笨！”

“至于你说的大学时我要赚钱给她花、还要给她买礼物，也都是我心甘情愿这么做的！我和她都家境不好，而她是女孩子，会更自卑一些，京城繁华，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攀比，总是会加剧她内心的自卑感，而她本来不用面对这些的，是我不愿意和她分开，所以把她带到了京城，带到了A大，让她面对浮华的城市和高强度高专业的学习知识，让她总陷在一种自卑无用焦虑的负面情绪里，所以我应该对她负责”

“而她也从未向我索要过什么，一切的一切从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心甘情愿！也从来都是我配不上她！”

“好好好！是你配不上她，你别激动”

见时域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孙川立马连声安抚，他道“可就算是你说的这样，她很好，是你配不上她，那又怎么样呢？你们还能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