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今日去看了欣贵人。她精神还是不大好,整个人瘦得厉害,看着就叫人心疼。”
胤禛“嗯”了一声,笔尖未停。
墨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真切的怜悯:
“也难怪她如此。经了那样的事,险些就与她拼了半条命生下的六阿哥生离死别了。”
“臣妾瞧着,她如今是吓破了胆,整日缩在长春宫里,但凡弘映离开她的目光一会儿,她便要着急上火,四处寻找,生怕孩子不见了似的。”
“母子分离,对母亲而言,当真是剜心之痛。”
“母子分离”这几个字,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一下胤禛的心。
他批阅奏折的手微微一顿。
想起那日欣贵人绝望哭诉的样子,想起六阿哥哇哇大哭的场景,他心中那点因偏袒年世兰而产生的细微愧疚,被勾了起来。
这次,确实是他委屈了欣贵人。
他沉吟片刻,放下朱笔,开口道:
“欣贵人诞育皇子有功,如今膝下也已有一子一女,位分还在贵人,确实有些低了。”
“如今她膝下两个子女,齐妃也有两个孩子,总是挤在长春宫,也活动不开。”
他略一思忖,做了决定:
“待七阿哥周岁礼过后,便晋封她为嫔吧。赐居启祥宫,做一宫主位,也让她能安心抚养孩子。”
墨兰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面上露出微笑,屈膝行礼:
“臣妾替欣贵人,谢皇上恩典了。”
她今日前来,就是为欣贵人求个位分的。
既然人已经入了她的阵营,自然应该给人好处,才能心甘情愿踏踏实实地跟着她。
而胤禛那头,因着刚才“母子分离”的话题,思绪不由飘远,莫名想到了太后乌雅氏。
自己也是因为从小被抱到孝懿仁皇后膝下抚养,与生母相处甚少,才造成了如今这般母子隔阂、关系淡漠的局面。
他不知道,当年自己刚刚降生,尚在襁褓之中,就被告知要抱去给孝懿仁皇后时,他的额娘,是否也曾像如今的欣贵人一样,日日守着他,万般不舍?
是否也曾为了能将他留在身边,想尽办法,却终究无力回天?
一丝罕见的柔软情绪,掠过胤禛心头。
他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