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峻杰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劫后余生特有的颤抖和气弱。他几乎是本能地挣脱了佩云姐的搀扶,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郑重,走到了黎景辉面前。
然后,他缓缓地、深深地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黎景辉齐平。
他的目光紧紧地、一瞬不瞬地锁定在黎景辉摊开的掌心上。那道翻卷的皮肉、狰狞的伤口、渗出的刺目血珠……仿佛成了刚才那场足以撕裂生命的恐怖瞬间最直接、最血腥、也最触目惊心的永恒烙印。
没有丝毫犹豫,林峻杰毫不犹豫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只手,曾经在无数人瞩目的舞台上,紧握着麦克风,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散发出令人陶醉的美妙旋律。然而,此时此刻,这只手却异常冰冷,仿佛刚刚从冰窖中取出一般,透骨的寒意让人不禁打个寒颤。不仅如此,它还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那细微的颤动,就像是被恐惧所笼罩,无法停止。
尽管如此,林峻杰还是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将自己的右手缓缓伸向黎景辉那只染血的右手。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生怕惊醒了一个易碎的梦境。当他的手指终于触碰到黎景辉的手时,一股寒意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用力地握住了那只手。
他的手指紧紧地扣住黎景辉的手,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融入其中。他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然而,正是这种过度的用力,让他感受到了黎景辉掌心的温度,那是一种与他自己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的温暖。
林峻杰的掌心,带着汗水和灰尘的微粘触感,紧紧地包裹住黎景辉掌心伤口周围的边缘区域。他似乎想用自己残存的、微弱的体温,去驱散那伤口深处传来的冰冷痛楚。他的手掌微微发热,与黎景辉的手紧紧贴合在一起,仿佛在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安慰和支持。
“谢谢你…”林峻杰的声音很低,低得像是在胸腔里回响,却蕴含着一种穿透人心的沉重力量,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历经千难万险才挤出来的,“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话音未落,他的眼眶瞬间通红,一层晶莹的水汽迅速弥漫开来,凝结成大颗的泪珠,顺着苍白的面颊滚落,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混合着黎景辉掌心的血迹。“刚才…刚才…” 他试图描述那一刻的灭顶之灾,但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堵住了所有言辞,只能化作更紧、更用力地握住那只救了他性命的手。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让他感到真实、感到安全的锚点。黎景辉掌心伤口渗出的温热血珠,浸染了他冰凉颤抖的指尖,留下妖异的印记。
黎景辉的身体在对方紧握的瞬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僵。那只冰凉、颤抖却异常有力的手,清晰地传递着对方劫后余生的剧烈情绪风暴和巨大的心理波动。掌心伤口传来的刺痛在对方近乎痉挛的紧握下被放大到极致,如同有无数根细针在反复攒刺。但他没有抽回手,只是沉默地、如同磐石般承受着这份沉甸甸得几乎无法呼吸的感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林峻杰整个身体传递出的细微颤抖,那份从死神冰冷的镰刀下被硬生生拽回人间的惊悸与庆幸,是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无法描述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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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里人?请一定告诉我们!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你!这份天大的恩情,我们林家和公司所有人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佩云姐在一旁用纸巾胡乱擦拭着汹涌的泪水,声音哭得沙哑不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斩钉截铁的坚决,“报答!一定要报答!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到!”
黎景辉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如同沙漠。他并不习惯成为瞩目的焦点,更不习惯这种近乎宗教狂热的、将他供奉于神坛般的感激。他只是在那一刻,被系统那撕裂灵魂的警报和身体最原始的求生本能驱使着行动。他刚想开口说一句“不用”,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扫过了急救间敞开的门口。
门口冰冷的水泥地上,散落着几件刚从外面那片狼藉废墟里捡拾回来的严重变形扭曲的设备残骸。其中一截断裂的、手腕粗细、表面喷涂着黑色防锈漆的合金支架残骸,如同一柄扭曲的黑色断剑,斜倚在门框边。就在那狰狞的断裂面上,一个锈迹斑斑、甚至布满了如同蜂窝般密集蚀坑的M16螺栓残端,如同一个触目惊心、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丑陋疤痕,死死地卡在断裂的金属缝隙之中!那锈蚀的程度和分布,绝非自然老化所能解释!
黎景辉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螺栓!
那个系统警报中导致毁灭性崩塌的关键节点!
在舞台灯光下那一闪而过的诡异反光……断裂面……竟然是如此严重的、如同被刻意侵蚀过的锈蚀?!
意识深处,幽蓝的维度核心瞬间捕捉到他视网膜聚焦的异常点,冰冷的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响起:
视觉焦点精确锁定:断裂支架 - M16高强度合金钢连接螺栓残骸…
材质深度扫描分析:符合标称规格…
异常点判定:
? 断裂面腐蚀速率异常:超出自然老化与环境腐蚀模型极限值2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