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星野那番“人生课题”和“赚奶粉钱”的剖白，让喧嚣的舆论难得地露出些许清明的底色。质疑声虽未完全消散，但理解甚至支持的声音明显多了起来。

老赵趁热打铁，放出了酒店走廊的完整监控录像，铁证如山，林薇那边也由公司出面发了澄清声明，虽然语焉不详，但总算将“深夜密会”的污水基本洗净。

禹星野没有立刻回家。他像是跟谁在较着劲，接了几个之前因为风波而搁置的商务短约，马不停蹄地继续奔波。

老赵劝他休息，他只回一句：“得赚钱。”

这天晚上，有个业内颇有分量的选角导演组局，机会难得，虽然戏份不重，但制作团队顶尖，片酬也可观。

禹星野去了，饭局设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高级餐厅包间。

席间推杯换盏，烟雾缭绕。导演很健谈，几杯酒下肚，话更多了起来，从行业现状聊到选角内幕，时不时拍拍禹星野的肩膀，语气熟稔：“星野啊，之前那些事，圈里都明白，有人搞你！别往心里去！是金子总会发光！你这形象，这身手，以后机会多得是！”

禹星野耐着性子应付，酒喝得不多，话更少，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颔首。他胃里不太舒服，连日来的奔波让他的耐性降至冰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应酬。

饭局持续到快十一点才散，导演显然还没尽兴，拉着禹星野和另外两个制片，嚷嚷着要转场：“走走走！我知道个好地方！放松放松！都安排好了！”

禹星野眉头瞬间锁死，下意识就想拒绝：“李导，不了，明天一早还有事，得回去了。”

“回什么回！”

导演明显喝高了，搂着他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满嘴酒气喷在他脸上，“不给面子是不是？以后还想不想合作了？就是个唱歌的地儿！干净得很！走走走！必须去！”

另外两个制片也在一旁帮腔，半推半搡。老赵今晚没跟来，去处理另一个合同了。禹星野看着导演那醉醺醺的架势，又想到那个还没完全敲定的角色，到嘴边的拒绝终究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烦躁和不适，沉着脸，被裹挟着上了车。车子最终停在一家招牌低调却透着奢靡的夜总会门口。

霓虹闪烁，光怪陆离。

禹星野站在门口没动，他本能地不想进去，左眼皮跳得厉害。

“愣着干嘛？进去啊！”

导演推了他一把，率先走了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混杂的香水味瞬间扑面而来。

包间里早已等着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见他们进来，立刻热情地迎上来。导演如鱼得水，很快被人簇拥着坐到中间，拿起麦克风鬼哭狼嚎，烟雾缭绕，酒气熏天。

禹星野找了个最角落的沙发坐下，手里很快被塞了一杯酒。他没碰，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周遭的一切都让他感到窒息和格格不入。他拿出手机，想给老赵发信息，却发现信号极差。

一个穿着亮片短裙的年轻女人端着酒杯凑了过来，身体几乎要贴到他手臂上，声音娇嗲：“禹老师？真是您啊！我特别喜欢您的戏，能跟您喝一杯吗？”

禹星野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往旁边挪开一大截，拉开距离，脸色冷得吓人：“不方便。”

女人被他这毫不掩饰的厌恶弄得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羞恼，撇撇嘴走了。

禹星野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只觉得这里的空气污浊得让他喘不过气。他看了一眼被围在中间唱得正嗨的导演，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站起身，径直走向门口，拉开门就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哎！星野！干嘛去？”导演在身后喊了一嗓子。

“透口气！”禹星野头也没回，冷冷丢下一句，大步穿过灯光迷离的走廊，走向出口。他需要新鲜空气，需要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在他快要走到大门口时，一个服务员低着头，抱着一摞空酒瓶急匆匆地从旁边拐角走出来，差点撞到他身上。禹星野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胳膊，防止酒瓶摔碎。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惊慌失措地抬头，连声道歉，脸上带着惶恐。

“没事。”禹星野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眉头依旧紧锁，只想快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