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面上那道浅淡的划痕,走几步竟又绕了回来。
“这是哪儿……为什么走不出去?”
恐慌像藤蔓一样缠上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停在原地,看着那两道身影渐渐变得模糊,看着周围的楼梯像在旋转,明明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追,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拽着原地打转。
他怕了——怕永远困在这无边无际的台阶里,更怕那两道他本能想追随的身影,会彻底消失在这混沌的黑暗里,再也找不到。
恐慌像潮水般淹过胸口,玄霄再也忍不住,迈开腿朝着人影的方向疯跑,他想靠速度甩脱这循环的台阶,想逃离这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更想追上那两道快要模糊的身影。
可脚下的台阶像生了滑腻的苔藓,每一步都虚浮得发飘,呼吸粗重得像要炸开。
“别跑……等等我!”
就在他又往前跨出一步时,脚踝忽然一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失重感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那两道身影彻底碎成了光斑。
“唔!”
他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块温暖的布料——是刻律德菈披在他身上的披风。
周围是节庆未散的灯火,耳边是隐约的欢笑声,哪里还有半分楼梯的影子,只有方才坠落的心悸,还在胸腔里突突地跳。
“这里是……”
玄霄抬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混沌的思绪像被揉乱的线,慢慢顺着熟悉的陈设理清。
雕花的床柱、墙上挂着的翁法罗斯星图、窗边那盏他曾见过的青铜灯,分明是刻律德菈宫殿里的模样。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扫过房间角落,忽然想起刻律德菈说过,她卧室旁留了几间空着的卧室,供亲近之人临时歇息。
心头的慌乱渐渐褪去,只剩宿醉带来的钝痛,还有方才梦境里那无止境的楼梯、追不上的身影,仍在脑海里隐隐作祟。
玄霄撑着身子想下床找水,刚一转身,动作却猛地僵住,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他的脸侧,海瑟音正睡得安稳,眼睫轻颤着,呼吸均匀又温热。
她身上只裹着件宽松的丝质睡袍,露出的肩颈线条在晨光里泛着软白的光泽,几缕碎发贴在颊边,全然没了平日持剑时的利落,只剩难得的柔软。
玄霄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睡颜,脑子瞬间空白——昨晚的记忆还停留在醉酒后模糊的喧闹里。
怎么会……他连动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身侧的人,只觉得宿醉的头疼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怔忡压了下去,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
玄霄的呼吸还没平复,身侧的海瑟音便缓缓睁开了眼。她眨了眨蒙着睡意的眸子,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又轻轻打了个带着慵懒的哈欠,声音软得像浸了蜜酿:
“醒了?”
她侧过身,手肘撑着脑袋看向玄霄,指尖无意识地蹭过他的袖口,眼底的睡意渐渐褪去,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昨夜看你醉得厉害,就想着陪你睡一会儿。”
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轻了些,耳尖悄悄泛红:
“没想到我自己倒睡得太死,连点亲近的动作都没敢做,倒像浪费了这一夜似的。”
海瑟音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抹浅笑,声音里带着点刻意放软的诱哄:
“不如趁现在?”
玄霄刚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神,眼角就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刚想开口说:
“你刚醒……”
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海瑟音轻轻覆上来的手按住了唇。柔软的触感贴着唇角,连带着她身上淡淡的蜜酿香气一起涌过来,让他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