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对侍卫道,“将此人押入大牢,按扰乱币制与囤积罪论处,查抄家产充公,另行宣判。”

待侍卫拖走哭喊的商贩,殿内只剩两人时,玄霄才抬眼看向王座上的刻律德菈,轻声问:

“陛下方才说,有要紧事?”

刻律德菈被他问得心头一跳,先前强压下去的羞意猛地涌上来,连耳根都泛了红。她别过脸,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声音细若蚊蚋:

“也、也没多大事……”

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这般吞吐不像样子,索性深吸一口气,猛地转回头,脸颊红得像浸了霞色,却硬是抬着眼迎上玄霄的目光:

“吾只是……只是想和汝谈论一下关于婚礼举办的细节,还有些必要的东西罢了。”

话音刚落,她便像被自己的话烫到一般,飞快地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慌乱的阴影。

殿内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她攥着裙摆的手微微发颤,方才在地下室里那点势在必得的笃定,此刻全化作了指尖的滚烫。

玄霄怔在原地,似乎没料到她要说的竟是这个。他望着刻律德菈泛红的脸颊,还有那藏在倔强里的羞赧,喉结轻轻动了动,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玄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仍尽量维持着平稳:“是,刻律德菈。”

他微微颔首,原本习惯性要接上的“陛下”二字已到了舌尖,却在目光触及她泛红的耳尖时,忽然顿住,又轻轻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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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风似乎都慢了些,卷着廊下的花香,落在两人之间。

他望着她低垂的眼睫,方才处置商贩时的冷硬褪去不少,只剩下些微的怔忡,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像被夕阳熨过的衣角,悄悄贴着心尖。

玄霄的目光缓缓移向一旁铺开的地图,指尖几不可察地在标注着火山地带的位置顿了顿。

他脊背挺得笔直,侧脸的线条在殿内烛火下显得格外清晰,原本带着微澜的眼神已复归沉静,只是紧抿的唇角泄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挣扎。

“恕我直言,刻律德菈。”

他开口时,声音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寻常公事。

“并不是我要拒绝你的心意,只是我们现在还不是太安定。”

刻律德菈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闻言猛地抬眼,眸子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方才那点羞怯被错愕取代,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王座的扶手,指节泛白。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落寞的阴影。

玄霄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续道:“先设法取得大地的火种,之后我们再谈论这桩婚事。”

说罢,他微微垂下视线,避开了她的目光,仿佛这样能减轻几分心头的滞涩。

刻律德菈沉默了片刻,殿内的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她忽然抬眼,先前的落寞被一丝不容置喙的执拗取代,下巴微微扬起,带着惯有的威仪:

“行吧,那吾就允许了。”

话音刚落,她话锋一转,眼神定在玄霄身上,语气里掺了点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脸颊却悄悄泛起薄红:

“不过今天晚上,汝必须来宫殿,和吾一起睡。”

说完,她便别开脸,假装去看殿外的夜色,耳根却在烛火下红得透亮,握着扶手的手指轻轻蜷缩着,像是在掩饰什么。

玄霄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眉头微蹙。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可对上她那带着点孤注一掷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低声道:

“……遵旨。”